莫冷殤跟汪俊宸匆匆話別，又低頭在汪夢馨的手機通話記錄里找尋歹徒的號碼。

近兩個小時通過話的陌生號碼也只有一個，莫冷殤立刻撥了過去。

聽到一道獷的男聲，他也不跟對方拐彎抹角，只是剛開了個話頭，那邊就掛了。

“呵呵，你現在是不是慌神了？來不及了，這會兒，正著呢，哪里還記得你？”汪夢馨笑。

莫冷殤抬頭，冷眼著，那眼神，像是要把撥皮拆骨一般。

汪夢馨非但沒害怕，反而咯咯地笑起來。

“莫先生，你的手臂——”

莫冷殤推開警員好心過來的手，不顧淋淋的傷口，拉開轎車門。

警員反應過來，哪里還有莫冷殤的人？

*

午后，烈高照，許慧凝被夾坐在兩個男人中央，后背衫被汗水浸。

蔣婕妤坐在后面那輛面包車上。

手提包里的現金剛剛已經全被搜刮走。

這群歹徒很聰明，見事辦不，寧愿一分錢也不要，也不冒險去銀行把卡里的錢都提出來。

……

兩輛面包車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開去。

許慧凝偏頭看向車窗外，旁的男人立刻呵斥：“看什麼看，給我老實坐好。”

到最后，車子開到了某個山腳下才停下來。

許慧凝跟蔣婕妤都被推下車。

“大哥，后頭沒有警察追過來。”

那位大哥這才稍稍寬了心。

他警告了許慧凝們一番：“要是敢說出去，就等著報復上門！”

以前他們接過類似的活，都沒像這次背運。

剛才電話里那個男人，讓他心有余悸。

雖然上頭有人罩著，但他也約覺到這次的事比較棘手，重新上車，催促著司機開車快走。

另一輛面包車還在，一個矮小的男人，盯著許慧凝，拳磨掌地，一副躍躍試的樣子。

“狗子，你還不上車，大哥他們都走了！”駕駛座上的男人道。

“急什麼，又沒有警察追來。”狗子手想許慧凝的臉：“你說，這人，是不是比坐臺的小姐漂亮很多？”

許慧凝看懂對方的意思，抑制不住地輕。

見對方近，步步倒退，這四周荒蕪，喊也沒人會來救。

“瞧狗子，又犯了。”另一個男人嬉皮笑臉地。

開車的司機也沒再催，曖昧地沖狗子催了個口哨：“快點啊，給你十分鐘。”

蔣婕妤突然擋在了許慧凝的跟前，冷冷對著那個矮小的男人道：“你們老大都說放人了，你們還敢來？”

男人一把推倒了蔣婕妤，直接朝著許慧凝撲過去。

在他到自己之前，許慧凝忽然抬腳，對準他的狠狠地踹過去。

男人吃痛，發出一陣慘聲：“啊——”

車的兩個男人回過神，紛紛拿著家伙下車。

狗子捂著自己的重點部位，在地上痛苦地打滾，顯然傷的不輕。

“臭表子，找死。”男人丟了手里的煙頭，他手里掄著一把長刀，正是剛才要挾許慧凝時用的。

許慧凝本沒逃跑的機會，被男人用力一拽，撞到旁邊的車門。

頭發又被另一個男人狠狠地扯住：“你橫！”

狗子疼得失了理智，突然奪過同伴手里的刀：“老子廢了你！”

許慧凝被后的男人牢牢控制著，彈不得。

眼睜睜地看著那把寒凜凜的長刀，朝著的肚子捅過來——

刀片的撲哧聲在寂靜的空氣里顯得格外清晰。

許慧凝的瞳孔猛地一，臉驟然蒼白。

后的男人驀地松開，神慌張：“出人命了，好多……”

狗子猛然清醒，放開刀柄，看著自己的雙手，嚇得雙打抖。

“你好，現在出人命了吧？還不快走。”

兩人扯著狗子，慌慌張張地上車，發了面包車，瞬間消失在了山腳。

……

許慧凝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白的雪紡衫已經被染紅，原本抱著的人松手，倒在了地上。

蔣婕妤青白，額頭冒出冷汗，傷口鮮不停地溢出來。

許慧凝忙蹲下，下自己的雪紡衫，上只剩下一件吊帶。

但顧不得自己會不會冷，按住蔣婕妤的傷口，扶起，讓靠在自己的上。

看到自己的手指在抖，恐懼，襲上的心頭。

“你……把我袋里的手機拿出來。”蔣婕妤忍著痛，虛弱地開口。

許慧凝的手機早就被收繳了，進蔣婕妤的袋，里面，果然有一部手機。

“打電話給你大伯……他……現在，應該跟警察在一起……”蔣婕妤多說一個字，傷口就疼一分。

許慧凝按著傷口的手，也已經滿是溫熱的。

一邊打開通訊錄一邊讓蔣婕妤不要再說話。

……

汪俊涵兩兄弟跟警方趕到郊外的老房子，除了被綁的司機，歹徒早已人去樓空。

“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但他們把蔣局跟許小姐一起帶走，說是沒有警察就會半途放人。”

警方負責人聽了這話，對汪俊涵道：“我看對方，也不是亡命之徒。”

汪俊宸心急如焚，想到許慧凝可能會有危險，問警方負責人：“有沒有辦法查到他們現在在哪兒？”

“已經在聯系警那邊，應該很快——”

警方負責人話還沒說完，汪俊涵的手機有電話進來，是蔣婕妤的號碼。

他立刻接起，但隨即臉大變。

“你們在哪里？”他一邊說一邊往外快步走，一顆心咚咚地跳。

電話那頭，許慧凝看了看四周，不悉首都，倒是蔣婕妤吃力地報了個大致的位置：“在這附近。”

汪俊宸跟出來：“大哥，況怎麼樣了？”

“你大嫂被歹徒捅了一刀。”

……

莫冷殤一路闖了四個紅燈。

他修長的手指，染了，地攥著方向盤，盯著前方路況，神經高度繃。

然后，被他隨手丟在旁邊的手機響了。

莫冷殤瞟了眼號碼，是蔣婕妤的。

他接起，開口第一句便是：“在哪里？”

聽到電話那頭的悉男聲，許慧凝忐忑不安的緒，有短暫的緩和。

然而，荒郊野外，懷里的蔣婕妤又止不住，令整個人都有些慌。

對著莫冷殤只說了一句：“夢瑩的媽媽傷了。”

莫冷殤從的聲音判斷出相安無事，著手機在耳邊：“你們還在郊外那個舊房子里？”

“……沒有，他們發現事敗，把我們帶走了。”許慧凝說話時，聲帶有輕微的抖。

莫冷殤也顧不上通違規，暫時把車停在了路邊：“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去。”

蔣婕妤的上不僅僅是，還是因為疼痛滲出的冷汗。

許慧凝見況不好，更加擔憂，聽到莫冷殤這麼問，才想起自己還沒說們在哪兒，立刻告訴了他。

莫冷殤重新發車子，在前面的十字路口，掉轉了車頭，邊對許慧凝說：“別慌張，我已經在去的路上。”

“你好好開車，不要講電話了。”

許慧凝擔心他，莫冷殤聽了，臉稍緩，知道害怕，放聲音安：“蔣局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的左手還牢牢捂著蔣婕妤的傷口，但因為失過多，蔣婕妤的臉蒼白，意識也變得不太清醒。

許慧凝忙低頭喚蔣婕妤，不讓這麼睡過去。

“是怎麼傷的？”莫冷殤不敢掛電話，這個時候的許慧凝，需要神上的支柱。

他雖然不住在首都，但也知道，歹徒把們放下的地方，人煙罕至，況且，又剛經歷了綁架。

許慧凝話還沒說，眼底已經涌起淚水。

因為慌張，因為擔心，也因為疚。

要不是為了救，蔣婕妤也不會出事。

莫冷殤見久久不說話，聽出可能在哭。

“你別哭，”他剛用另一部手機通知莫老爺子，這會兒有電話進來，還在通話的手機，也有好多條短信進來。

轎車，也彌漫了腥味，他的左手臂，也沒包扎。

他對許慧凝道：“你一哭，我沒辦法專心開車。”

許慧凝聽他這麼說，努力止住眼淚，不讓他分心。

“你還要照顧蔣局，你如果只顧著哭，怎麼辦？我很快就到了，你乖點，在那里等我。”

許慧凝低低地嗯了一聲，結束通話，丟下手機，雙手都按著蔣婕妤出的傷口。

在蔣婕妤的耳邊輕輕道：“堅持住，救護車很快就來了。”

蔣婕妤原本快暈過去，聽到耳畔溫又關切的聲音，幽幽睜開眼，視線渙散，著許慧凝有片刻的失神。

了因為失過多而發白的。

許慧凝聽不真切：“你說什麼……”

低下頭，把耳朵湊到蔣婕妤的邊，然后自己的手被牢牢地握住。

聽到蔣婕妤說了兩個字——夢瑩。

蔣婕妤的手攥著，氣虛不穩，像是自嘲地喃喃：“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夢瑩……你不是早已經……”

許慧凝看出，蔣婕妤應該是把自己誤認了汪夢瑩。

聽說過，人在彌留時才會出現這種幻覺。

見蔣婕妤的臉越來越不好，許慧凝地反握住的手。

“不是幻覺，我在這里。”許慧凝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心中一喜：“醫生到了，再忍忍，會好起來的。”

蔣婕妤沒力氣再說話，但始終握著許慧凝的手。

因為許慧凝一直在旁邊說話，才沒有睡過去。

……

救護車到的時候，汪俊宸他們也到了，還有隨的警車。

醫護人員把蔣婕妤放置到擔架上。

汪俊涵一下車，沖過來詢問：“我太太，有沒有什麼大礙？”

“我們盡量施救。”

汪俊涵跟著上了救護車，一路都握著蔣婕妤的手。

“凝凝，你有沒有怎麼樣？”汪俊宸臉不好，搭在許慧凝肩上的手，因為后怕還在微微的抖。

許慧凝搖頭，的臉頰紅腫著，脖子上也有傷，的視線，落在那輛救護車上。

汪俊宸也擔心大嫂的況，蔣婕妤是因為許慧凝的傷。

“爸，你跟著一起去吧。”許慧凝說，現在的汪俊涵關心則，需要再有個親人在旁邊。

救護車里醫護人員不，還要進行搶救，是孕婦，上車只會給他們添：“冷殤他已經往這邊趕了。”

見汪俊宸不放心，許慧凝又道：“警察同志也都在，不會再有事的。”

等救護車走了，許慧凝抬手，了自己的脖子，一陣刺疼。忘了跟醫護人員要一些紗布。

警方在查看現場的況，許慧凝也被詢問了那群歹徒的相貌特征。

想到蔣婕妤的傷勢，沒有瞞，據實告訴警方，還特意代了一句：“有任何問題，可以再聯系我。”

許慧凝在筆錄紙下方寫了莫冷殤的手機號碼，的手機丟了，i卡需要去掛失補辦。

……

一輛掛著軍牌的轎車在路邊停下。

許慧凝看到下車來的男人，強撐的淡定在這一瞬土崩瓦解，著他越走越近，突然有種想哭的沖。

莫冷殤在車里就瞧見了跟警察在說話的許慧凝。

的樣子有些憔悴，上服也有跡，但不似跟他講電話時的，只是臉顯得蒼白。

他下車，甚至沒有關車門，快步過去。

在距離許慧凝幾步遠時，已經撲進了自己的懷里。

莫冷殤的雙手，放在的腰際收，低聲問：“有沒有傷？”

許慧凝用盡全力地，擁著他，回想著歹徒說的那番話，依然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蔣婕妤在，現在恐怕不能這麼安然無恙。

蔣婕妤滿鮮的樣子，盤旋在的大腦里，閉著眼，把頭依偎在他的懷里。

莫冷殤朝記筆錄的警察點頭，后者見夫妻倆這樣，也很識趣地走開了。

“沒事了。”莫冷殤低頭，親吻了下的發頂，摟著，骨節分明的大手輕的后背。

許慧凝聽著他低醇沉穩的嗓音，心頭安然。

然后看到了他左手臂的傷口，深襯衫被染得猩紅一大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