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這些年總是反反復復地做這個夢,夢到十年前那場落水。
孤兒院組織孩子們去山頂看日出,坐在山崖邊的時候,被人推下了山頂,落了海水里。
那場落水后,十二歲前的事,記得的就不多了,但唯有那次落水,記得還算清楚。
還能想起來,當時從山頂突然掉下去時,山上孩子跟帶隊負責人驚恐的尖聲,清晨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太剛冒出了頭,橘黃的懸在海面上,翻涌著的海浪,一眼不到頭的波粼粼。
那一切在眼里迅速放大,腦子里一片空白,直到飛速下墜后,“砰”地一聲落了海里。
沉水面下前,聽到海面上有沖浪的人在驚呼,好幾個人踩著沖浪板往這邊過來。
看到那張臉,那個看著二十歲上下的大男孩,等離近了的時候,直接從沖浪板上跳到海里,游到了眼前來。
雪中送炭,救命之恩,總會讓人最印象深刻。
他手將沈言撈過去后,跟過來的幾個男人本打算幫忙的,轉為了笑著起哄,大概是相信他能順利救人的。
那位置離海灘并不算太遠,水好的人,要游泳救個人上去,不算太大的難事。
那個人攬著往岸邊游,仔細看了一眼說:“小辭,是你啊。”
可很快他的面就變了,明顯突然沒了力氣,有些攬不住了,也開始往下沉。
聽到他沉聲抱怨了一句:“運氣不好啊。”
海浪翻卷過來時很突兀,他看著像是出了問題,攬了說不出話來了,回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其他幾個沖浪的男人。
海浪將他們往海中間沖,他一個失力,跟著海浪帶著沉到了水下面去。
有男人跳下來游過來抓住了的手臂,再是那個男人攬著的手松開了。
那雙眼睛不見了,再也沒有見到過了,時至今日也已經記不清了。
沈言額上冷汗涔涔,躺在床上抓了被子,落夢魘里渾抖得厲害。
白子瑜已經背著醫藥箱過來了,拿著電子溫計正要給沈言測下溫,手里的溫計剛向額頭,床上的人像是覺到了,抓著被子的手立刻用力攥。
傅星寒站在一旁,看突然這麼大反應,立刻將質疑的目投到了白子瑜上。
白子瑜覺得冤,給沈言測了溫后,將溫計丟到一旁,有些不滿道:“不關我的事啊,我沒,你們倆能不能不要都這麼一驚一乍的?”
傅星寒顯然覺得,沈言剛剛還睡得好好的,突然會出現這樣抗拒的反應,是因為白子瑜拿著溫計靠近。
他理所當然挑對方的錯:“我都說了溫正常,你完全可以不用測。”
白子瑜被氣笑了,直接撂挑子不想干了:“那我說看著也沒病,別治了吧我走了。”
他說著還真手去提床頭柜上的醫藥箱,打算直接走人。
先幫著測個溫,倒還他的錯了。
傅星寒眼下沒得選,白子瑜大老遠過來了,也就他能給沈言看一下了。
傅星寒難得退讓,回坐到了沙發上去:“好我不說話了,你給檢查吧,該開的藥開一些。”
白子瑜這才拿著聽診繼續給沈言檢查,一邊指控傅星寒:“上一次假死再回來,這才過去幾天?
先不說到底有病沒病,正常人也沒有經得起你這樣折騰的,昨晚才昏迷剛醒吧?”
傅星寒將視線從床上側開來:“不是我的問題,至不全是我的問題。”
白子瑜回看了他一眼,送了他一聲“呵呵”。
傅星寒心虛改了口:“好,就算是我的問題。你給開點藥吧,要是沒好轉,等醒了我晚些再帶去醫院。”
白子瑜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下來,將醫藥箱放到茶幾上打開,從里面拿藥出來。
“這個況怎麼看都有些奇怪啊,氣神差了這麼多,之前吃的藥你有沒有,要不我帶點去醫院檢查下,的你也帶好好去復查一次吧。”
傅星寒應了聲:“復查過了,前兩天才去的,結果還是普通心臟病。”
白子瑜拿筆開著單子,聞言手頓了一下,抬頭看他:“換家醫院看看吧。”
他也不好多說,但昨晚林嘉月跟紀正在酒店,被紀蕓捉了的事,他也聽說了。
紀蕓了大怒,酒店這邊將消息傳到傅老爺子耳朵里去了,要不是傅老爺子設法將輿論了下來,現在林嘉月怕是真的徹底火了。
林嘉月這個人,他白子瑜是一直覺得沒什麼好的,至于紀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現在傅星寒帶沈言住的那家醫院,暫時負責人正是紀正。
傅星寒顯然也聽明白了,蹙眉道:“他紀正沒那個膽子。”
白子瑜點頭:“我不評判,總之你最好換家醫院,親自盯著讓那邊重新給沈言做下檢查吧。
我主攻的不是心臟類的疾病,但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的,普通心臟病發病時不是沒有吐的可能,但到不了這種程度。”
傅星寒回想起,之前墨澤江給他的那張診斷單,上面寫著沈言是心衰竭晚期。
那算是絕癥了,他接不了,所以選擇了不相信。
傅星寒面對不了這樣的事實,他搖頭:“不至于,心臟病都這麼多年了,不會突然惡化,我清楚。”
白子瑜留了單子跟藥到茶幾上,拿著醫藥箱起。
“換家醫院檢查下而已,花不了多時間,你也吃不了多虧。我言盡于此,也算是好心提醒,總之你自己考慮吧。”
他離開了客房,帶上了房門,客房里恢復了死寂。
傅星寒沉默坐在沙發上,良久沒有起,盯著床上睡得安靜的沈言。
許久后,他還是拿出手機,翻到了聯系人里的趙教授。
趙教授近期回國的,是心臟類國際知名的醫學專家。
之前傅星寒聯系好了,讓他給沈宇診治,但后來發生了意外,沈宇死了。
他手指在聯系人上多停留了一會,發了信息過去:“趙叔,想請您幫忙,幫我妻子做個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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