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燁不確定剛剛是不是他聽錯了,也或許只是巧合而已,但他什麼都沒有問。
藍蓉掛了電話,跟司燁又說了幾句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就沉默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藍蓉不清楚,他的面怎麼突然就變了,還以為他只是排斥這樣類似相親的方式。
司夫人很清楚,他這突然的變化是因為什麼,但誰都沒有說破。
誰都清楚,這樣的巧合,太小了。
直到隔了約半個小時,病房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司燁清清楚楚看到,那張時隔七年沒再見到過的面孔,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溫知意走進來,走到藍蓉面前開口:“藍總,您要的文件,是這……”
溫知意的話說到一半,突兀地戛然而止。
注意到了一旁的司燁,的臉很快白了下去,手上的文件,“砰”地一聲掉到了地上。
司燁沒起,也沒說話,就繼續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
溫知意的面越來越白,直到猛地回過神來,手忙腳地將地上的文件撿起來,遞到了藍蓉手里。
再慌慌張張道:“藍總,那我先回公司了。”
說完,回就落荒而逃般急步往外面走。
藍蓉著急:“誒小溫啊,你等一下。”
溫知意像是什麼都沒聽到,只面煞白地快步往外面走。
等出了病房門,的步子變了小跑,只急著離開這里。
跑得急,一雙眼睛通紅,襯得一張臉更加慘白。
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眼淚就掉下來了。
后一只手魯地拽住了的手臂,再是的不控制地被拽著往后退了一步。
后背被抵到了醫院走廊旁邊的墻壁上,司燁一張臉在面前迅速放大,眸猩紅地盯著:“溫知意,七年了,你有良心嗎?”
溫知意發抖,慌不堪地想要推開他:“我……我還有事。”
司燁按著的肩膀不松手,掌心的力道,像是恨不得將碎:“到底是誰心里有愧,到底是誰欠的誰。
這七年里,你倒是過得好,你想過我怎麼過來的嗎,你問過我嗎?誰說你跑那麼遠就是讓我高興,你問過我的意見嗎,你問過嗎?!”
溫知意瓣哆嗦著,許久后才低聲開口:“司燁,我臟,我不值得,你別管我了。”
司燁惡狠狠地瞪著:“這麼清楚自己不值得,你早招惹我干嘛?上趕著招惹我的人是你,這些年自以為是跑了一次又一次的也是你。
溫知意,你說清楚,你想要干什麼,你到底是想要干什麼?把我當猴耍嗎,啊?”
溫知意肩膀被按得生疼,走廊上越來越多人看向這邊,面紅白加,聲開口:“你先松手,這里很多人,這麼多人都在看著。”
話音未落,司燁的臉突然就了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的聲音跟呼吸剎那之間都被堵住,一張臉如同著了火,手忙腳地想要推開眼前的人。
但不管怎麼掙扎,都本推拒不開。
腥的味道在齒間蔓延開來,他的力道大得像是要將生吞腹,將這麼多年的恨意、茫然、無措、怨憤,所有的緒,想全部在這一刻徹底發泄出來。
溫知意掙扎的力道終于弱了下去,眼淚大顆大顆不控制掉下來,發出低而含糊的哭聲。
七年了,不知道司燁是怎麼過來的,但只知道,自己絕沒有司燁說的那樣,過得很好。
這七年兩千多個日夜里,沒有哪一天,不是過得度日如年。
做夢都想回江城去,可是不敢,心里每一日每一夜都有一道聲音在提醒,不配。
虧欠司燁的,不配再出現到他眼前去,更不配再站到他邊去。
所以這七年,如同藏在殼里,躲在這千里迢迢之外的A國,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七年的時間很漫長,慢慢就會開始想,司燁大概結婚了,有孩子了。
以他的能力,就是隨便找一個人,都一定比溫知意強千倍百倍。
能站在他邊的,應該是一個那樣優秀的人,很清楚這一點,但想到那些時,心里還是會覺得不好。
所以不敢去想,更不敢回江城,哪怕是去看一眼。
更從來不敢奢這一刻,司燁會再一次出現到的面前來。
他不是漠然至極地看著,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而是還帶著這樣濃烈的緒,這樣放肆不管不顧地將堵在這里。
的越抖越厲害,眼淚混著齒間腥的味道,終于讓司燁停下了近乎失控的作。
司燁明明恨極了,這些年他想過無數自認為惡毒的話語,無數辱嘲諷溫知意的方式,想著如果再見到,就一定要全部用到的上。
他認為自己一定不會心,只會想著發泄這麼多年的憤恨和不甘。
可這一刻低眸看下去,他所有想要發泄的,所有的恨,在這一刻突然就都散了。
溫知意一張臉上都是眼淚,大概能到司燁這一刻有多恨,在他低頭看時,有些不爭氣地下意識了下脖子,手指蜷著抵到了后面的墻上。
不確定司燁接下來還會對做什麼,但控制不住地有些害怕。
不過是欠他的,哪怕現在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扇一個耳,也想好了不會躲。
司燁一只手抬起來,掌心向的臉,溫知意呼吸就凝滯了一下,指間抓再閉上了眼睛,沒有要躲的意思。
直到預料之中的痛沒有到來,反倒是覺到他的指腹挲過的臉,將臉上的眼淚掉了。
溫知意睜開眼睛,就看到司燁的眸底也有了霧氣。
他掌心在的臉上,再是修長手指了的發間,頭下去,額頭到了的額頭。
他的聲音溫和了很多,很輕,像是當年一樣:“知知,跟我回去吧,別折騰了好嗎?
要是你覺得我不好,你說我改,要是你覺得欠我的,以后我們回去了,只要不走了,你想怎麼還就怎麼還。
消停一點吧,都多年了,我真的累了,你乖乖跟我回去,放過我好不好?”
溫知意一雙眼睛紅得厲害,終于再也控制不住,很用力地回抱住了他。
“司燁,我這麼多年,其實一直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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