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經歷的驚心魄,細的皮上剮蹭出許多傷痕。
一向紅潤的上,也干裂出一些細小的傷口。
容娡看著眼前的這只手,想到這兩日經歷的種種,沒由來的,心中攪出滔天的酸楚。
——他看出傷了。
這樣尊居顯的一個人。
清澈的日繞過焚香的煙霧,灑落在他冷白的手指上,約有暖意順著他的指尖流容娡眼底。
眼前繡著金線的袍袖驀地模糊。
容娡鼻尖泛酸,這次沒有毫偽裝,實打實地落下淚來。
邊哭,邊看向自己沾著塵土的手心,面窘迫,有些無措,不知該如何借他的手站起。
靜默須臾。
謝玹略一思忖,隔著袖,握住一只手腕,略微發力,將帶起。
容娡腳上痛覺加劇,踉蹌一下,扶著他的小臂站穩。
的發灑在謝玹的料上,發尾漾出弧度。
酒釀似的甜香幽幽繚繞謝玹的鼻息。
謝玹立即松開手,后退一步,拉開二人距離。
容娡抬袖揾淚,哽咽道:“……多謝公子。”
“不必。”謝玹神似有溫和,重新跪坐在團上。
容娡垂著頭,并不妄想這人現今能屈尊降貴地將送回廂房。
緩了緩足上的痛,便一瘸一拐的走下臺階。
走著走著,忽地轉過,看向高臺。
謝玹果然還安靜地跪坐在那里,眼眸輕闔,淡漠的一如來之前的模樣。
但又似乎略有不同。
此時容娡臉上的淚珠已消散近無。
眸深深,仰頭著他,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回想起兵衛說的話,心中的盤算著的念頭愈發強烈。
兵衛說他,向來修養,不近。
這樣一個潔自好、品端方,又手握大權的男子。
似乎,剛好適合漂泊無依的來依附。
容娡收回視線,看向袖中他落的那串菩提。
在怦怦的心跳聲中,堅定了自己的心念。
想要接近他。
想要得到他。
要勾引他。
哪怕連他的姓名都尚未得知。
哪怕他在遙不可及的高臺上。
但,當第一次對上他的眼眸時。
的心中便約浮現出,“得到他”——或者說,得到他的權勢——這個念頭了。
——
日影漸漸晦暗,雪云翻涌。不知不覺間,周遭氤氳開的氣流,天幕沉沉如墨染,似是又要落下雨來。
容娡離開后,謝玹仍在佛像前跪坐。
不知過了多久。
雨緲緲垂落,謝玹緩緩睜開眼。
烏云蔽天,檐下銅鈴輕響。
他睫羽輕眨,淡聲道:“靜曇。”
一直藏在暗的暗衛持傘上前:“主上。”
傘面遮住大部分線,謝玹半闔著眼,面上神莫辨。
靜曇臉訕訕,躑躅片刻,斟酌道:“主上,今日是屬下辦事不力,竟讓不知來路的那子近了您的。屬下自愿領罰。”
謝玹語氣淡淡:“無妨。清修時撤下兵衛,是我的命令。”
靜曇恍然大悟地頷首:“主上果然算無策!此番用計扳倒盧凡,盧家大勢將去,臨近江東的其他數郡必定有所忌憚!”
謝玹跪坐如松,靜靜聽著。他的臉在雨幕里愈發斯文蒼白,不知為何,神竟顯得有些懨懨。
他聽著靜曇的稟報,站起,卻冷不丁地聽到一聲清脆的“丁啷”。
有什麼東西掉落在地上。
靜曇彎腰撿起,捧給他看:“咦,是子的耳珰。”
焚香的煙霧在細雨中飄搖、繚繞,約有清淺的甜香傳來。
謝玹著那串碧玉耳珰,忽然極輕的說了一句:“那子并不在我的計策之。”
靜曇沒聽清:“啊?”
“沒什麼。”謝玹的聲線重又冷淡,“讓你將這耳珰送還給。”
第5章 祈愿
容娡被謝玹救下的消息,很快便在寺院中傳開。
回廂房的路上,容娡遇上許多前去參禪的僧,他們看向容娡的目很奇異,有驚訝,有憐憫,更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畏懼。
迎面朝他們走去時,他們是仿佛躲避什麼似的,原本整齊有序的隊伍主向兩側分開,出一條寬敞的道路,容通過。
容娡這兩日幾乎沒怎麼合眼,又困又累,沒細看他們的神,只當他們是好心讓行。
艱難走回廂房,早已困倦不已,頭一沾枕便昏天黑地的睡了過去。
夜里睡得不大安穩,約聽到低低的談話聲,似乎是有人前來問話。
但的眼皮很沉,聽到靜后,眼珠了,又陷昏睡中。
—
次日,雨霽天晴,碧空如洗。
晨時的靜鐘聲自鐘樓傳徹整座寺院,容娡悠悠醒來。
這一覺睡了太久,頸項發酸,緩了一陣才起。
廂房外有早起去參禪的比丘陸陸續續經過,住在容娡隔壁的寂清法師見醒了,送來些素膳。
“施主且用些膳,稍后醫師會來給施主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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