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你，看到朕，會如何？”片刻后，李妄開口，漫不經心問道。

“回陛下，自然會震驚無比，而后欣喜若狂，寵若驚。”譚德德忙答道。

“是嗎？”李妄幽黑的雙眸中過一抹懷疑，“不生氣？畢竟朕欺騙你，瞞了份。”

“換做別人說不準會略有不愉，但您是誰，是皇帝陛下，豈會生氣？陛下份豈可隨意暴，瞞亦是有可原，理所當然！見到您，只會寵若驚，恩戴德。”

譚德德心道，尋常人能見到皇帝，能得皇帝一個和善眼神便已是天大福氣，那位公子如今的待遇可是前所未有。不出意外，日后哪怕不能平步青云，也定運亨通，哪還會，還敢怪皇帝一時欺瞞。尋常人幾世都求不來的運氣。

李妄一手撐著頭，一手擱在案上，兩指隨意的輕輕敲擊桌面。

“最好如你所言。”最后他說道。

接著李妄鋪開信紙，提筆回信。

【瑣事將盡，本月二十日，將外出一游，你若有空，可前來一敘。】

譚笑笑小心收好信。

“師父，您覺得陛下信您的話了嗎？”

“我所說難道不對？”譚德德走在夜晚的宮殿小道上。

“對對對，師父說的當然對。話說，我也好期待那位公子朝堂上與陛下相見，不會嚇的出來吧。萬一當堂口而出‘燕兄，怎麼是你？’哈哈哈哈，豈不有趣？不知陛下會何種表。”

“哎呀！”譚笑笑頭上挨了一擊。

“這是你能妄議，你能揣測的事嗎？不知死活的東西！”

譚笑笑不敢再說，忙不迭跑了。

譚德德瞇著眼，了下上不存在的胡須。

燕兄？

嘿嘿，確實有趣。

種蘇收到李妄這封信后很高興，算了算時間，正好朝會結束，于是馬上回信。

【有空！那麼，本月二十日，便說好了，一言為定，不見不散。】

第24章 二更

種蘇與李妄約好見面時間，平常的日子里多了抹小小期待，到那時，天一定放晴了，春大好。

接著，殿試舉行，進而張了皇榜。

許子歸高中狀元！

張榜日種蘇也去湊熱鬧，看了眼，站在皇榜前著實心中吃驚了一番。知道許子歸厲害，卻不知這般厲害，竟一舉奪魁，這樣一來，便是連中三元！

“這次殿試不知為何，比往年早些，貢生們準備倉促，這狀元郎當真厲害啊。”榜下有人議論道，紛紛口稱贊。

種蘇知道眼下許子歸那邊定然門庭若市，雖說與他有些，頗為投緣，但這種時候并不打算往上湊，日后見面，再恭賀便是，心是很為他高興的。

沒承想，許子歸卻主帶來口信。

那仆人道：“公子說近日太忙，不便，改日有空再跟種公子與龍公子相約，像先前那般把酒言歡。”

并帶了些糖過來，仆人笑道：“這乃點心鋪送來的狀元糖，公子本不好意思，怕種公子笑話，不過都說這糖好吃，方著下人給您帶些過來。”

種蘇忙道謝，鄭重接過。

人人都想要沾喜氣的狀元糖哎，哪里敢嫌。只可惜種蘇不能吃糖，只好便宜桑桑與陸清純了。

種蘇明白許子歸之意，心道許子歸人真不錯，有這般，日后該當是個好，百姓有福了。種蘇雖無攀附之意，但多個朋友多條路，上頭有位狀元罩著，多能得點便利。

不過種蘇還是告誡自己，盡量不要麻煩他，免得萬一事發牽連他。而平日正常來往應該沒事。

狀元郎忙的無暇分，種蘇也不得閑了。

先去書省相關屬部遞名冊，領服與名牌，這便算正式職了。

從今日起，種蘇乃書省下著作局下校書閣下順理臺下端文院下……的筆匠一名，從九品。

“拜見大人。”桑桑煞有其事道。

種蘇開桑桑，示意不要鬧。

鏡中，映出種蘇穿服的修長形，一碧圓領袍衫，腰系鍮石帶，輟一只裝有銅魚符的小魚袋。

種蘇形較一般子高一些，肩薄腰細，骨架勻稱，皮白皙，穿上這修直袖文袍，別有一番文雅俊秀，謙謙君子之，而雙目明亮，又不失年之氣。

似乎還不錯。雖非什麼值得夸耀的事，但穿上這行頭，能讓父母看看便好了，可惜家人都不在邊，所有親朋好友也都不在……

不，長安還有個燕回呢，日后若有機會，可他看看。

種蘇想起燕回，挑挑眉，笑了笑。

本月十五日，為朝之日，也即今年的百朝會。在京的文武百，原有員，新擢升選拔員，在這一日齊聚含元殿，覲見天子陛下。

這種百覲見的朝會，只會在每月朔時舉行，平日的朝參則唯有五品以上員參加。

事實上，以種蘇從九品的階，朔朝時也是沒有資格上朝覲見的，只是今年不知為何，天子忽然下令，從九品亦可上朝覲見。

上朝前一日，種蘇來到東大街端文院所在。

于路口，遇見一人。

“喲，種大人。”裘進之騎在馬上，沖種蘇散漫的拱拱手。

“裘大人。”種蘇亦不下馬，拱了拱手。

裘進之這次會試名落孫山，最后還是裘老爺厚著臉皮，四下鉆營，花了些錢，替他謀得個職位。好巧不巧，與種蘇一起，同在書省，不過隸屬書省門下國史局理文院，為校正郎，品級乃正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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