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妄仍站在那里，面朝離去的方向。

種蘇：“燕兄？！”

這次李妄沒有理，只是隔著人群看著，靜靜看著種蘇。

他什麼也沒說，卻又仿佛說了，這眼神讓種蘇想起那日長鸞殿中，抱著貓兒離開的時候，便是這樣的眼神，如今還要更濃烈些。

那樣子，就好像，丟下他，背著他，獨自去尋歡……

天……不要這樣啊。

種蘇簡直不知說什麼好，然而街頭人聲嘻笑，李妄只站在人群中，邊人來人往，他卻仿佛仍游離在人群之外，兩人四目相，李妄漆黑而冷淡的雙眼深，某種東西在那瞬間讓種蘇心弦輕輕一撥，忽生不忍。

種蘇掉頭，腳下卻仿佛生了。

真的要丟下他嗎？

終于心一橫，再次回頭，接著走向李妄。

李妄眼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直至他面前。李妄目掃過種蘇畔明亮的笑意，而后停在的雙眼上。

“燕兄，不介意的話，你要一起嗎？”

種蘇眉間跳躍，問道。

第46章 兩章合一

東坡里位于城郊與城接，背靠巍巍大山，球場便建于山腳下，一大塊平地，四面上百階階梯。球場一年四季開放，不定時舉行各種比賽盛會，堪稱長安城最繁華熱鬧的蹴鞠盛地。

種蘇到達時里頭已人頭攢，相隔甚遠便能聽見歡呼聲。

種蘇走進去，只見三面天階梯看臺上坐滿了人，北面則是順階而起的數個涼亭式的觀球臺。

“燕兄，燕……姑娘，跟我來。”

種蘇朝后兩人說道。

后除了李妄外，還多出道影，正是公主李琬。

至于為何李琬會出現在這里，一切源于種蘇問完李妄“要一起”后嗎突如其來的一個念頭。反正都這樣了，索便上李琬吧，畢竟當初也算答應了可憐的要求。況且，有李妄在，帶著李琬反而更安全。

李妄亦沒有反對，略略沉，便讓人速速回宮接來李琬。

李琬正在宮中抱著貓兒發呆，萬萬沒想到出宮來的這麼突然，匆匆裝扮一番，便出宮與種蘇李妄匯合，一路上還猶不敢相信。

種蘇帶著兩人，在桑桑和陸清純，以及幾個宮人隨從的護送下，穿過人群，報過號牌，由球場仆役帶領著，前往先前定好的觀球亭。

為防萬一，較有標識的譚笑笑留在了場外，沒有跟進來，其他侍衛或扮做小廝，或裝尋常路人，已四散開來，暗中保護。

亭中倒還寬敞，尚余好幾個座位，其中一個不用說，自是留予種蘇的。

此時上午最后一場球賽已進行至下半場，種蘇雖趕上了，然而帶來的這兩人注定讓無法觀賽。

“景明，你總算來了！可我們好等！”

亭中，龍格次，許子歸，李和，裘進之幾人各自踞案而作，案上擺著茶水糕點，正觀場上比賽，見種蘇進來，四雙眼睛齊齊看向，顯然已等候多時。

裘進之為何會在，這事得從前些日子說起。

裘進之為種蘇份唯一的知人，一向抱著明哲保的態度，于人面前能避種蘇多遠避多遠，不知為何，忽的一日找上種蘇，以一種大義凜然之勢，毅然決然的說：“我決定了，日后便跟你混了。”

種蘇：……

種蘇：“你確定？日后保不定可要掉腦袋的。”

裘進之種種點頭：“我賭了！日后……有福同有難同當，愿你茍富貴莫相忘。”

種蘇……

種蘇不知他哪來的信心以命做賭，又為何而賭，見他意已決，便不再多說，畢竟是他自己的選擇。

于是，因種蘇的關系，裘進之進而認識了許子歸等人，這次蹴鞠大會，他們球隊正組人，裘進之球技尚可，因而也參與進來。

種蘇抱拳：“對不住對不住，我來晚了。”

“待賽事結束，要罰你三杯，不，五杯！”龍格次笑道，接著看向種蘇后之人，“咦，還帶了人來，這兩位是……”

話音未落，只聽哐當一聲，李和手中杯盞落地，他面現震驚，看看李妄，又看看李琬，繼而慌的站起來，不可置信道：“你，你們……”

“噓！”種蘇連忙豎起手指，“噓！別！”

看一眼桑桑，桑桑會意，走至一旁，將亭周紗簾放下，其余幾位宮人隨之放下另兩面簾子，唯余正方一面未關。

種蘇再看李和，李和反應倒快，這時便道：“你們都下去吧，不必伺候了。”打發走了亭中伺候的仆役，桑桑陸清純與其他幾位也一并出來，只未離開，守在亭周。

亭中只余他們幾人，四周都是人，仆役進出，有嫌曬或有眷的，不亭都懸上了簾子，加上賽事正酣，倒一時無人注意到這亭中靜。

“李公子認識這兩位？”龍格次滿臉疑，仔細打量，隨之咦了一聲。

許子歸也察覺出來，不由起，面現驚疑。

在座之人唯有裘進之不曾近距離見過天子圣——上回端文院被單獨宣召，亦不曾敢抬頭細看，更從未見過公主，見眾人神有異，當真快好奇死。誰，這是誰？！

“諸位冷靜，萬莫大聲，拜托拜托。”種蘇忙不迭囑咐道。

“……皇兄，嘉寧……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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