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公子請用茶。”

李妄微抬眸看了許子歸一眼。

許子歸放下茶壺，想了想，并未走開，在李妄旁側首坐下，這個位置視角更佳，更宜縱覽全場，也便于照料李妄。

場中所有人目都被種蘇牽，一會東一會兒西，一時間姑娘們嘻嘻哈哈，滿場都是笑聲與嗔，氣氛相當其樂融融。

“景明兄的戲法向來玩的好。”許子歸開口道，“第一次見玩的時候，當真驚訝。”

李妄手中拈著那金葉，手指似隨意一，金葉便從食指依次翻過另外幾指，最后落在小指間，又一，金葉在指間翻飛，回到食指間。

聽得許子歸這句，手指驀然一停。

“你從前見過？”李妄問。

兩人談聲不高，夾在滿室歡聲笑語中，無人注意。

“是。”許子歸答道，繼而像想起了什麼，含笑道，“那時我來長安不久，有點事，心不大好，景明兄便是這般玩了個戲法，嗯，與這不大一樣，變了朵花兒……景明兄是個好人，也是個有趣的人，與在一起，很難不開心。如今想想，那時也多虧勸……”

李妄雙眼暼向許子歸，許子歸回家換過裳，素白常袍，更顯得紅齒白年郎，此刻面上帶笑，看著場中眾人玩耍嬉鬧，那目時時在種蘇上。

李妄剛剛舒緩勾起的角重新垂下。

好人，呵，真是個好人。

姑娘們纏著種蘇，非要學，種蘇倒也不藏私，便將其中關竅告知，又演示了一遍，片刻，姑娘們與龍格次等人便兀自相互實踐，玩了起來。

種蘇功退，伺機退出。

許子歸見來，便站起來，也加到場中。這邊便只余種蘇與李妄二人。

“燕兄，你要不要學？偶爾玩玩，有意思的。”種蘇喝了口茶水，面頰玩的發熱，浮起紅暈。

未聽到回答。

種蘇轉頭看李妄，李妄右手肘搭在膝蓋上，雙略分，目視前方，似未聽見種蘇說話，不予理會。

“燕兄？”

種蘇察覺了不對，盡管李妄戴著面，不曾發作，然而周卻彌漫著一低氣。

怎麼回事？剛剛不是哄好了嗎？怎麼又不高興了？誰又惹他了？

種蘇疑，莫名的看著李妄。

李妄終于也看向，那目極為冷淡，又帶著戾氣。

“……燕兄，怎麼了？可是有事？”種蘇覺得那目莫名有點滲人。

“你過來。”李妄開口道，語氣倒是如常。

種蘇便過去，在李妄的眼神示意下，微微躬，附耳過去。

“我在想，想把他們。”李妄的聲音低沉，響在種蘇耳邊，種蘇的目隨著李妄所言，看向場中眾人，那些姑娘，龍格次，李和以及許子歸等。

“想把他們，統統拖出去，打一頓。”

李妄冷冷的說。

作者有話說：

超超飽滿的一章~

第51章 今日一更

春風顧里這一宴，算不得正式踐行，雖有李妄在，眾人略有拘束，不大能完全放的開，但總來說，還是很盡興的。

唯種蘇有點郁悶。

緣因李妄最后那句沉沉冷冰冰的話語：想把他們統統拖出去打一頓。

彼時的種蘇聽完，相當疑，不明白那些姑娘，以及龍格次等人究竟哪里招惹了李妄。這個“他們”又是否包含自己在。種蘇想來想去弄不清楚，難道是這些人玩的有點鬧騰，吵到他了？既不喜歡熱鬧，又何必來呢？

李妄說完那句，不再理會種蘇，直到最后離開，也未再多說一句。

他戴著面，神都掩在面之下，與在宮不一樣，在外頭李妄多還是收斂了一下脾與氣場，以至于眾人并未發覺他最后異狀，知者唯有種蘇一人。

“燕兄慢走。”

離開春風顧，岔路口，種蘇目送李妄背影離開，沒忍住稍稍嘆了口氣，都說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果然不好伺候吶。

種蘇額頭，轉回家。

這邊廂，馬車嘚嘚嘚，載著李妄回到宮中。

“陛下，您回來了。”譚德德迎上去。

李妄邊走邊摘下兜帽，隨之解開披風，隨手一拋，譚德德慌忙接住，李妄腳下未停，走的很快，帶起一陣風，進大殿，坐到案后。

“陛下，可要先沐浴更？”

這是李妄的習慣，每每從外頭回來，抑或長時間的朝會之后，定會沐浴更。

李妄未答。

他仍未取下那狐貍面，僅出小半邊臉頰，殿中燈火通明，卻難以看清面下的神，譚德德小心窺探，發現李妄下頜線條崩的有點，再細看，膛微微起伏，氣息略急，不知是剛走的太快，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茶。”半晌，李妄丟出一個字。

“是。”譚德德忙道，通過語氣可以確定，應該不是走的快的原因。

侍茶的宮人走至殿外，譚德德親自到殿門外，接手過來。殿門外立著剛一起回來的譚笑笑，還未來得及退下去換。

“陛下怎麼氣哄哄的？”譚德德低聲音，問譚笑笑。

“啊，小的不知道啊。”譚笑笑面迷。

“讓你跟著陛下干什麼的？什麼都不知道！”譚德德舉起手，真想給譚笑笑一掌，末了狠瞪一眼，“跟我進來，一起候著，機靈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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