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

但長公主卻十分高興。

顧淮舟先前住在府，同清好，可沒忘記害死駙馬，也有顧淮舟一份力。

無論是顧淮舟還是清，只要能讓他們兩個不高興，就十分高興。

王皇后更像是沒看到顧淮舟不加掩飾的緒，反而笑瞇瞇地看向清道：“難怪陛下要封二姑娘為郡主，確有幾分玲瓏心竅，就連本宮都要喜歡你了。”

清謙虛道：“娘娘謬贊了。”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

王皇后揮手示意表演舞蹈的歌姬們退下，接著對在座各夫人小姐徐徐開口：“多余的話本宮就不說了，各位小姐有什麼才藝，今兒就全拿出來吧，若是表演得好，興許還沒到最后，就被四皇子看中了呢……”

眾貴們一陣怯。

顧淮舟目前雖然只是個不得勢的皇子，但凡是在朝中有些眼的，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剛回宮的四皇子，備陛下喜。

所以此次赴宴前便對自家夫人都吩咐過，一定要讓兒拿出最好的狀態表現！

況且還在府時，顧淮舟就已經才名遠播，被敬王奉為座上賓。

最最重要的是他還長了一張好皮相。

俊秀溫潤，目如點漆。

單論長相比之齊王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有些不在意黨爭的貴們，已經有些臉紅了，甚至瞄向男賓那邊的首位……

顧淮舟卻本沒將這些子放在眼中。

有宮人為他換上酒盞。

男人抓起酒盞就給自己斟滿酒，一杯接一杯地喝下肚，毫沒看場中正賣力表演的貴。

齊王就坐在他邊，自然將他所有神都收盡眼底，見顧淮舟已經喝得雙眼迷離了，他溫和笑道：“四弟，今日是特意為你設的宴，怎麼還不開心？”

顧淮舟睨了他一眼：“你喜歡讓給你？”

齊王忙道：“本王可不敢，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想必不久的將來，本王就會有四弟妹了……”

顧淮舟不理他。

垂下腦袋繼續喝悶酒。

齊王卻并不惱，反倒若有深意地看了對面清一眼。

他勾了勾。

看來母后做對了！

先前他就覺得顧淮舟與清關系不一般，如今看來兩人之間的確不同尋常，如今顧淮舟被母妃賜婚，就算他不想親，也沒辦法和清在一起了。

況且方才他看得分明。

在清也同意顧淮舟選妃時，顧淮舟那表恨不得要殺人。

這兩人定然是因為選妃一事在賭氣，還以為顧淮舟和清當真是鐵板一塊呢。

一個選妃就令二人生了嫌隙。

當真是絕妙的主意！

這下，顧淮舟別想搭上將軍府這條船了。他說過，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此時，已經有好幾位貴上前表演了。

有表演琴技的，有表演畫功的，還有表演舞蹈的……閨閣子深藏十八年的技藝，淋漓盡致地展現在皇后娘娘和各位貴人們眼前。

今日前來赴宴的全是朝中大員，有不權貴子弟在其中。

即便沒選上四皇子妃，若是被哪位勛爵子弟看中了，也是好的。

抱著這個想法，貴們表演得十分賣力。

“好好好！”

王皇后在一位貴們表演結束后，掌而笑：“沒想到各位夫人竟將兒們教得這般好，本宮都要嫉妒了！”

眾夫人立即起：“皇后娘娘才是教得好，長公主可是咱們京都第一貴。”

“是呀！臣婦可羨慕娘娘了……”

“我家姑娘要是能學到長公主半分啊，我都要去祠堂給祖宗們燒高香了……”

眾夫人們說著恭維的話，無論真假，都讓皇后娘娘和長公主聽著愉悅不已。

王皇后著帕子，捂著角笑道：“眾夫人都過謙了……”

“哪里哪里……”

眾夫人又是一陣吹捧。

待差不多時，王皇后看著場中道：“接下來到誰表演才藝了？”

在眷坐了半晌的楊萱瞬間張起來。

終于到上場了！

方才其它貴們表演時，都有仔細看著，張家嫡畫工了得，李家嫡琴技一流，楊萱看得十分嫉妒。

若是嫡，一定學得比們更厲害。

可惜丞相府的資源全傾斜到楊沄上，本就沒正兒八經學過琴棋書畫！

方才坐在下面觀賞時，楊萱還有些擔憂。

但此刻聽到皇后娘娘的話，立即便站了起來：“啟稟娘娘，接下來到臣表演了。”

其他人表演得好又如何？

有皇后娘娘撐腰。

誰是第一句還不是皇后娘娘說了算？

楊萱當下便有了底氣，上前朝著皇后微微福道：“娘娘，臣要表演的是一段霓裳舞。”

王皇后夸贊道：“都以為丞相府只有嫡出類拔萃，沒想到就連庶也長得這般標致，不錯不錯。”

聽到王皇后夸楊萱，眾夫人小姐都變了臉。

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看中了楊萱？

前面這麼多嫡都沒看中，偏偏看中了丞相府的庶？

可楊萱還什麼都沒表演呢？

貴們全部仇視地瞪向楊萱！

倒是男賓那邊的朝臣，似乎看出了點什麼，視線在楊萱上停留了一瞬，就落在顧淮舟上。

然后又齊刷刷看向齊王。

接著再看向顧淮舟。

隨后搖搖頭。

原本想著顧淮舟剛回宮，撿個，沒想到還是被皇后捷足先登了。

也是，雖然顧淮舟目前無勢，但好歹也是個皇子，是皇子——就有與齊王爭儲的資格。

丞相嫡是皇后定的齊王妃，丞相府也早已和齊王站在同一條船上。

如今皇后娘娘又要將丞相府的庶嫁給四皇子，看來是想提前將四皇子這顆‘危機’在手中。

哎，四皇子妃泡湯了！

不想將兒嫁給顧淮舟的大臣們兀自搖頭嘆息。

楊萱沒有楊沄的天賦。

琴棋書畫詩酒花茶都只知道一些皮，唯獨舞蹈卻是最擅長的。

楊萱去后臺換了服。

再出現時穿了一火紅舞服，如同一只紅蝴蝶，在大殿上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跳舞的間隙，還不停地看向顧淮舟。

這支舞蹈楊萱練習了無數遍，他相信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只要四皇子看一眼，定然會被的舞姿迷住。

然而在大殿上轉了數圈，都轉累了，顧淮舟都沒有抬眸看一眼。

楊萱有些不甘心。

特意為今日心準備的，怎麼能不被他看見？

雖然皇后娘娘說會全，但還是希四皇子能真正心儀。

楊萱咬了咬牙，轉著轉著突然往顧淮舟的方向轉去。

賤人！

對面貴們氣憤不已。

楊萱這人太有心機了！

偏偏剛被皇后娘娘夸過，即便有對不滿的，也不敢當著皇后的面給使絆子。

當下一雙雙噴火的眼睛瞪向楊萱。

楊萱卻非常被人嫉妒的滋味，因為楊沄就經常被人嫉妒，如今也和楊沄差不多了。

思及此，楊沄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轉得更歡、更快了。

顧淮舟卻像是沒有察覺。

他依舊沉默地喝著悶酒。

一步、兩步、快了……

眼看著和四皇子的距離越來越近，楊萱興不已，終于——找準一個機會，以一個完的姿勢跌了下去……

“哼！”

就在楊萱幻想著跌進四皇子懷中時，剛喝完杯中酒的男人冷哼一聲，指尖一彈。

純金打造的酒杯飛出去。

正好砸在楊萱腰上。

“啊！”

楊萱痛呼一聲，突然往后倒去。

坐在顧淮舟下首位的齊王看著朝他倒來的子，眉心狠狠一跳，下意識便往后撤。

“呯！”

所有人目睹楊萱結結實實砸在地上。

空氣瞬間變得寂靜。

詭異的寂靜。

“噗哧——”

突然，一道不合時宜的笑聲乍然響起。

眾人循聲去，卻見清正捂著，眉眼染上笑意：“不好意思，一時沒忍住。”

是真沒想到顧淮舟竟然這般直接。

太不憐香惜玉了！

長公主罵了一聲：“蠢貨！”

母后都說了要幫，還多此一舉，果然庶就是庶，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楊萱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憤死，卻是連看都不敢看其余人等，連滾帶爬地跪到殿中，以頭磕地：“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王皇后也沒想到這麼無用。

揮了揮手，嫌棄道：“你先下去吧。”

要不是王家沒有適齡子，也不到一個庶……

這邊，楊萱戰戰兢兢下去了。

顧淮舟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突然醉醺醺地看向清：“郡主既然這般高興，不如郡主也表演一下？”

清：“……”

能表演什麼才藝？

的才藝就是畫畫。

不是自吹，以前世累積的畫功，至目前的京都還無人能敵。

要是在王皇后面前表演畫畫，那不是喧賓奪主搶了楊萱的風頭？

王皇后能容忍？

顯然，王皇后是不能忍的。

“胡鬧！”

清還沒想好拒絕的話呢，王皇后就迫不及待地斥道：“郡主是何等份？怎可在此為諸人獻藝？四皇子，本宮看你方才喝了不酒，想來是醉了。

來人，四皇子醉了，扶四皇子下去。”

清還在閨閣中時，就以畫技出名，若是讓在宴會上大放異彩，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王皇后故技重施。

不由分說地讓宮人帶著顧淮舟下去。

顧淮舟并沒有掙扎，他臉酡紅，雙眼微醺，顯然是真喝多了。

清本來沒在意。

畢竟這是四皇子府，就算王皇后想做什麼，也不是那麼容易。

而且覺顧淮舟沒醉。

可能只是不想留在這里看貴們表演，所以想的之策。

清淡定地坐下。

想著一會宴會結束再去哄哄顧淮舟。

方才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結果一偏頭，看到王皇后邊的嬤嬤悄悄走到了楊萱邊。

清微愣，就見那嬤嬤在楊萱耳邊說了什麼，灰頭喪氣的楊萱突然就出驚喜的表。

接著，楊萱在嬤嬤的帶領下離開了宴會。

清有瞬間恍惚。

楊萱去做什麼了？

“是不是擔心了？嫉妒了？”

突然，一道惡劣的聲音在清耳邊響起。

清猛地回頭，卻驀地對上長公主淑寧放大的臉。

清：“……”

拉開距離，冷淡道：“長公主在說什麼？本郡主聽不懂。”

“聽不懂？”

淑寧冷笑一聲，不急不徐道：“你是不是想知道王嬤嬤對楊萱說了什麼？”

清下意識開口：“不想。”

是真不想知道。

然而淑怎麼可能讓如愿？清越不想知道，越是要說。

“王嬤嬤對楊萱說：四皇子喝酒了，皇后娘娘讓楊二姑娘跟去伺候，別冷落了四皇子。”

“呯！”

清案上的酒杯被倒了。

淑寧得意笑道：“怎麼？刺痛郡主這顆心了？”

清淡定地扶起酒杯，面無表道：“長公主多心了，只不過不小心到罷了。”

“哼！”

沒有看到清驚慌失措的表，淑寧臉瞬間變得沉，冷冷道：“清，你以為你表現得不在意就沒事了嗎？不妨告訴你，母后將顧淮舟帶去的那個房間早就備好了香……”

突然靠近清，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那種香……你知道的吧！”

清袖口下的手指驀地攥。

王皇后果然有備而來。

淑寧還在繼續道：“母后可是打定主意要將顧淮舟在手心，今日母后設晏，整個四皇子府可都是母后的人，你說你的顧淮舟逃得了嗎……

本公主可聽說那香烈得狠，顧淮舟這會兒恐怕難得吧，楊萱此時過去那簡直就是……”

“夠了！”

清忽然厲聲制止。

淑寧卻怪氣道：“這就聽不下去了？清，在你們害死本公主的駙馬之時，就該想到有今天，本公主也要讓你嘗嘗痛失所的覺！”

清起，想離開這里。

淑寧卻驀地抓住：“想去救顧淮舟？你以為你走得了嗎？”

果然，在清掙開淑寧的手時，王皇后突然開口道：“郡主這是怎麼了？不喜歡本宮舉的宴會嗎？”

清盡量讓自己冷靜：“回稟娘娘，臣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一下。”

王皇后笑了笑：“那邊讓王嬤嬤陪你去吧。”

已經回到宴會的王嬤嬤立即帶著兩名軍上前，皮笑不笑道：“郡主，請吧！”

清深吸一口氣。

回頭，重新對王皇后道：“娘娘，臣突然又好了。”

有種覺，如果和王嬤嬤走了，可能今晚都見不到顧淮舟。

王皇后出意味深長地笑容：“既如此，那便繼續部著本宮看表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