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不說話，這章你們罵他吧！

第六十章 幸運

——“我活不活無所謂, 但我姑娘得活著。”

他人蹲在風中，說著便笑。

樊青能看到他眼中蠢蠢的暴戾，以及逐漸收的手掌。一把風吹日曬, 早空骨的軀殼，脆弱的只要一點點力氣，就會化為烏燼，有那麼一瞬間……他真就要這樣做了。

他做過許多讓人害怕的事，親生父母都殺，也無所謂報應。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雖眉心蹙, 卻忍克制，始終沒有毀人尸首。

許久才站起來, 拍拍手, “埋了吧！”

“埋、埋了！？”樊青大為震驚。

“不都說土為安嗎？”霍衍山瞥他一眼, “那就用土埋埋他們的怨氣。”

土為安……這就跟笑話一樣。

看主君如今百無聊賴的樣子, 也沒真的在意，說句不好聽的他恨不得這對父母挫骨揚灰。放了這麼多年的東西, 忽然被他施以善意, 說要埋埋他們的怨氣。

所有人都不解的, “主君這樣做，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樊想到有孕的李書妤。

“主君與以往很不相同！”

霍衍山聽見他們的話，垂眸下頜繃，他能有什麼不同？一樣喜怒無常專橫霸道, 無利可圖的事他會做嗎？他視線瞥向別人挪的白骨上，平靜的看著, 眼中笑出一些亮。

最后轉眸，眼睛落在自己糲帶傷的雙手，漸漸收。

這里握了太多人命, 殺戮過重……

他雖不信報應詛咒，但多了一個李書妤，總不能累盡磋磨，為了病重的妻子他愿意來試一試，他脾氣不怎麼好，也不大會說好話哄人，沒人教過他……你有了一個寶貝，你該如何去珍視保護。

但只要能給，他都會給，也包括為不造殺孽。

樊青他們在忙碌，霍衍山使人拿了壇酒，娶了李書妤被撞見一次，小姑娘對此管的很嚴，總看著他。有時他脾氣不好想要緩解一下，李書妤總會被人適時請來，他被打斷說氣惱也是惱的，但被小姑娘撅著抓住手，最終也總會改變主意。

李書妤在時，他幾乎喝不了酒，如今人不在自然無人阻攔。

衛三看了幾次，愁道：“萬一主君喝多……”

他們都知道李書妤不大好，怕霍衍山郁悶中喝多，酒后不易控。與衛三的擔憂相比，如今樊青已經十分淡定了，他看了眼天，“不會的，夫人差不多要醒了。”

“這與主君喝酒，似乎并不沖突吧！”

樊青悶頭，“你忘了，他要陪夫人的。”

李書妤懷孕之，本也沾不得酒，樊青的猜測是對的，霍衍山并沒有喝多，等他們這邊忙好，又一路駕馬回去，熱風吹在上味道很快就散了。

等回了家，已經天黑。

霍家后院因熱鬧些，前院平時不來，就會死氣沉沉的一片，霍衍山先去的書房，沐浴洗漱之后才回后院。

按著往常的作息，這個時辰應該已經醒了，會被人陪著在院子里等他，今日房門掩著，屋子里卻無聲。

霍衍山手上一，走的快了些。

門一開，對上里面站了一屋，擔憂無奈的人，霍衍山大概看了一眼，飯菜是有過的，藥碗也空了，證明李書妤吃過飯也喝了藥，他稍微放心。

“怎麼了？”他問。

梅嬤嬤瞧見他，頓時松了一口氣，行禮道：“主君。”

霍衍山走進來，梅嬤嬤趁著他進去之前回話：“夫人老早醒了，出去找您兩趟，如今……不怎麼說話。”

他明白李書妤的脾氣，固執起來要命，這些都在意料之中，遂擺手，“知道了，下去吧。”

梅嬤嬤自然應下，領著人陸陸續續出去，合了門。

霍衍山這才抬腳，踩在厚實綿的墊子上仍舊不慣，但因為喜歡屋子里都鋪了滿地，繞過桌子，走過屏風，一抬眼——

床邊腳踏上，坐著一團白睡的姑娘，他總算知道梅嬤嬤為何擔憂。

“不知道冷嗎？起來坐床上去。”霍衍山蹙眉。

方才外頭說話應該聽見了，霍衍山一進去就抱膝撐頭，雙眼發紅的著他。

平時不這樣的，醒來都會乖乖嬤嬤，起來跟著錦蘭一邊玩耍，一邊等著他，可今日不知怎的……醒來一個人，手腳都冷，說陪著睡覺的人走了，卻沒有告訴。

李書妤爬起來找，去了書房、演武場，都空的。

找了兩趟，只好自己回來等他，可是天黑了他都沒有回來，飯是一個人吃的，藥也是自己喝的，梅嬤嬤們圍了一圈，李書妤卻捂著肚子想哭。

這種覺很奇怪，就像明知道他忙，不應該這麼氣，可酸本不控制。

不知道懷孕的人緒會劇烈起伏，就是覺的自己格外需要他，哪怕……哪怕就讓看見他，知道他在就好。

霍衍山見花臉，先前應該哭過，平時干凈空靈的眼里對他竟有一哀怨，霍衍山呼吸一窒，看不下去，轉想去擰個帕子。

他倒是能用手，只是太干凈脆弱，他這手不久前了贓，暫時還是不要了。

只是人才轉，就聽見后鈴鐺響了幾下，應該坐起來了，聲音幽幽而來，“你都不抱抱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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