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木跟著祝晚星往測評室走，許江騁有些生地囑咐道：“一定聽祝老師的話。”

許嘉木看著祝晚星，眼里帶來一抹猜疑：“祝老師，你是不是剛畢業，覺好年輕啊。”

許江騁皺眉，似是警告地喊了他的名字：“許嘉木。”

祝晚星忙說：“確實，我還沒畢業呢，咱們走吧。”

許嘉木看了祝晚星一眼，很快又低下頭，跟著祝晚星進了測評室。

許嘉木點開了測評面板，只掃了一眼題目。

“不用測了，這些題我都做過，我們學校也有心理老師，說我有行為問題。”

祝晚星眨了眨眼，“你哥哥知道嗎？”

“知道，所以這不是帶我來這里了。”

短短幾秒鐘時間，祝晚星腦補了一出大戲。

過于優秀的哥哥，冷漠的家庭環境，父母關缺失，不善際沒有朋友……

天啊，這是怎麼樣的一個小可憐。

祝晚星心得一塌糊涂：“那你愿意簡單說說，你是因為什麼到不開心嗎？”

許嘉木穿著寬松的衛，端正地坐在椅子前，上半直。

翻版許江騁。

“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不笑。”

為了印證自己的話，許嘉木還試圖扯起一側角。

但顯然，他對自己部的運用并不靈活，嘗試失敗。

“我不笑，只是生不笑。”

說完之后，許嘉木還在觀察祝晚星的表。

“你怎麼也不笑，你是不是沒看過《甄嬛傳》？”

“……”

這哪兒孤僻了？！

許嘉木繼續道：“你平時不追劇嗎，你沒有自己生活？”

祝晚星突然覺找到了切點，“追劇也得有個限度，不能耽誤學習啊。”

許嘉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

“你晚上睡前刷手機嗎？”

“……”刷。

“那你知道熬夜有害健康嗎？”

“……”知道。

“道理都懂，可你管得住嗎？”

弟弟，你活得通。

祝晚星勉強打起神：“要不這樣，咱倆商量一下，你配合我完測評，我呢，作為回報，可以答應幫你一個忙，不限時間兌換。”

許嘉木的話匣子還沒關上：“不用，你只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了。”

祝晚星沒想到他那麼好商量，歡心道：“沒問題啊。”

“你跟我哥怎麼認識的？我以前怎麼沒聽說你啊，你倆最近剛認識的吧？你今年多大，覺你比我大不了幾歲。”

最后，許嘉木拋出了一個相當炸裂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我哥啊？”

祝晚星心想，這測評師我不當了。

你來，你會相面，你會拿人心。

十五分鐘后，測評結束。

許嘉木被帶去了咨詢室。

許江騁坐在休息區等，祝晚星兩眼發直地癱在他對面，甚至忘記了形象管理，忘記要偽裝矜持。

短短幾分鐘，被許嘉木磨得疲力盡。

“你確定你弟弟不喜歡和人流？”

許江騁放下水杯，斟酌字句：“他只是不喜歡和同齡人流。”

“？”

“他喜歡和年紀比他大的人聊天，他跟我同齡的很多朋友關系都不錯，可能平時跟他聊天的人太。”

許江騁停頓了一下：“他沒和你什麼奇怪的事吧？”

祝晚星角了。

“他說，你們家以前養的那只邊牧，能同時給六個狗崽喂。”

當然，他原話說得沒有那麼文雅。

他是直白地將自家寵的某種數量告知了祝晚星。

祝晚星遲疑了一下說：“還有，他說你穿服洗澡。”

“……你們為什麼會聊到這種事。”

“啊，我問他平時跟你相有沒有什麼矛盾或，他就說你有怪癖。”

許江騁有點后悔把許嘉木給祝晚星。

祝晚星問：“所以，你真得穿服洗澡啊。”

許江騁下意識解釋：“不，我只是習慣進浴室之后……這不重要，他的況怎麼樣？”

祝晚星這才回歸正題：“嘉木的各項緒指標水平都還算正常，沒有抑郁焦慮的極端現象，注意力各方面也都沒有問題，只是他有輕微的安全缺失，厭學問題確實比較嚴重。”

祝晚星補充：“不過在他這個年紀出現厭學問題也很常見，需要先搞清楚原因，等咨詢老師和他聊一聊吧。”

許江騁過濾這祝晚星話語里的關鍵信息：“安全缺失？”

“嗯，這個通常是和家庭環境有關。”

祝晚星點到為止，說得籠統，因為不了解許江騁家里的況。

在自己弟弟的問題上，面對專業人士，許江騁很是坦然，沒有遮掩，言談話語里出一自責：“……我父母沒時間也沒力照顧他，他鬧著要跟我一起生活，家里就把他送到我這邊來，我工作也比較忙，對他的關注比較。”

祝晚星安：“這也不能怪你，以后盡量多些時間跟他流就好了。而且，有一點我想提醒你，嘉木已經是初中生了，和他流的時候，你要稍微注意自己的語氣。”

許江騁：“我的語氣？”

“對，盡量不要發號施令似地和他講話，你們是兄弟，他不是你的下屬，什麼事都能商量著來，我看他好像有點怕你。”

許江騁沒有辯駁，被一個小姑娘指出不足也沒有覺得面子掛不住：“我，盡量。”

有同事來找祝晚星問事，祝晚星暫離了休息室，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杯茶。

“嘗嘗，這個茉莉花茶很香的，是我自己買來喝的。”

祝晚星注意到接待給許江騁倒的咖啡并沒有過，于是跑回辦公室專門給他泡了杯茶。

“謝謝。”許江騁接過紙杯，放在鼻下嗅了嗅，看著茶形問，“兒環？”

祝晚星眼睛一亮：“對，你認得呀。”

回憶涌上心頭，許江騁不自說道：“祝連長，以前也很喜歡喝茉莉花。”

祝晚星眨了眨眼，有點驚喜：“是嗎，我倒是不知道，他在家的時間不多，看來口味確實也是可以傳的。他還有什麼喜好嗎？”

許江騁口而出：“打牌。”

“啊？”

“他打得不好，總是輸，但是很喜歡玩，休息的時候經常抓人陪他練手，煙一包一包地輸。”

祝晚星覺得很新奇，突然了解到了自己已故父親不一樣的一面。

“……又菜又玩？”

許江騁及時補充：“這是私下里，你父親各項實戰技能都是我們聯隊最強的，是我們整個特種大隊公認的神槍手，我的擊就是他一手教出來的。”

祝晚星面驕傲：“這個我知道，以前家里有他擊比賽奪冠的勛章和證書，還有二等功的獎牌。”

這些都是的寶貝，以前老房子被賣掉之后，爸的榮譽證書還有功勛章都在宿舍柜子里放著，一件也沒讓媽帶走。

說到擊，許江騁的思緒有些收不住韁繩，那些在靶場揮灑汗水的日子，那些訓練完肩膀發抖第二天依舊神清氣爽的日子，恍如隔世。

“許警，你以前在你們行小隊，是什麼位置？”

許江騁哽了一下，好半天才淡淡地開口：“狙擊手。”

祝晚星驚訝道：“好厲害，跟我爸一樣。”

許江騁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咨詢還要多久？”

祝晚星看向墻上的時鐘：“還要二十分鐘左右。”

“你去忙你的就行，不用留在這里陪我。”

祝晚星有點失落：“沒事，我也不忙……”

還想多聽聽他們過去在部隊的故事。

許江騁的電話響，姜戈打來的。

姜戈：“好久沒見過嘉木了，晚上帶他來我家打游戲吧，我給他打電話居然沒接。”

“初三了，你帶他玩游戲。我帶他在外面辦點事，他手機沒拿。”

姜戈：“勞逸結合嘛，他那個國際學校不是沒有升學力嗎？”

“改天吧，今晚有事。”

“你不對勁，你背著我干什麼去？”

“……不要說那麼奇怪的話，先這樣。”

掛了電話，祝晚星有點好奇打電話人的份，只能聽到許江騁說話的容，聽上去像是關系很親的人。

不會是朋友吧？

祝晚星拐彎抹角地問：“許嘉木確實跟你的哥們都玩得好啊，還一起打游戲。”

許江騁很自然地說：“姜戈總是帶他玩，他倆這方面臭味相投。”

祝晚星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不過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

“許警，能不能，把姜哥的聯系方式給我？”

許江騁頓了頓才問：“你，想通了？”

祝晚星反映了一下。

想通什麼？

火石電間，記起姜戈是自己真正的相親對象這茬事，趕瘋狂擺手。

“你說什麼呢，才不是，只是他上次說，他在商業街有家清吧，我想問問看他那里需不需要駐唱，我想找份兼職。”

許江騁一語中的：“你需要用錢？”

祝晚星沒否：“嗯，想租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