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胡佳蕓站在門口，胡祥問道：“吃了早餐嗎？”

胡祥并沒有詢問胡佳蕓為什麼一晚上沒回，因為事顯而易見。

胡佳蕓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你沒吃，我讓阿姨熬了粥，你趕回去喝，熬了一晚上了，喝點粥趕睡會兒。”此刻的胡祥并不是省長，只是一個普通的老父親。

“不睡了，吃完早餐洗把臉我就帶隊去西泉辦案了。”胡佳蕓道。

“去西泉？”胡祥愣了一下，隨后又點了點頭道：“就算工作需要，也要注意休息，路上注意安全。”

“爸，秦峰怎麼辦？還有救嗎？”胡佳蕓對著準備上車的胡祥問。

胡祥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道：“我會給你爭取更多的時間。”

胡佳蕓皺眉，胡祥這麼說就等于變相承認他也救不了秦峰。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會有今天這個結果？”胡佳蕓再問。

昨天晚上胡佳蕓回想起胡祥那天對周茜說的話，發現今天出現的結果胡祥當初似乎都已經預料到了一樣，不然他那時不會對周茜說的這麼悲觀。

“你不用為秦峰擔心太多，就算這次你沒辦法替他翻案，我也能確保他平安出來，最多也就是沒辦法繼續當這個了。那小子不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嗎？”胡祥沒有回答胡佳蕓問的這個問題，而是再次回答了一遍胡佳蕓前面的那個問題。

“我向他老婆承諾過保證他的安全，那我就一定會做到，所以你不要有太大的力，注意自己的，早點從西泉回來，爸給你做紅燒魚。”胡祥笑著對胡佳蕓道，然后上了車。

胡佳蕓回家洗了個澡，換了服便又開車回了單位，然后就帶隊離開。

胡佳蕓并未直接去西泉，而是先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在這棟名不見經傳的小樓里，秦峰正坐在這間小房子里看著書。

自從劉主任接手之后給他準備了兩樣神糧食，第一是煙，第二是書。而他手上的這本已經是他在這里面看完的第八本書了。

可即使有煙有書看，這種煎熬也不是一般人能忍的了。

秦峰本就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日，更不知道他已經進來多久了，他甚至連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分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秦峰也不知道自己要在這里待多久，或者他這一輩子都再也沒有自由了。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

即使如此，秦峰卻依然平靜地面對著這一切，一個人一旦做了最壞的打算，做了底線設定，就能從容面對一切了。

正在秦峰看著書的時候，門被打開。

秦峰并未抬頭，一邊看著書道：“又例行公事問一遍？”

每天都會被例行公事地詢問一遍，秦峰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秦峰說了之后，對面的人并未回話，而且秦峰也只覺到了一個人在對面坐下，平時起碼會有三個人，一個主審的，一個負責記錄，還有一個在旁邊錄像。

秦峰疑地抬起頭。

“姐……怎麼是你？”見到坐在對面看著他的胡佳蕓，秦峰忍不住驚了一聲。

“瘦了！”胡佳蕓并未回答秦峰的疑，眼睛里閃著淚。

“正好，權當減了，要擱平時，不知道要費多大勁才能達到這種減效果。”秦峰笑著道。

他的確是瘦了，準確地說是憔悴了。

在這里不會著，能吃飽，也不用干活，如果你想的話完全可以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按理來說是應該長胖的，但是人一旦承著強大的神力，整個人會以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去，秦峰現在就是這種狀態，他不僅瘦了，也老了。

雖然秦峰說的輕松，但是胡佳蕓卻聽的心酸。

“姐，我能問個問題嗎？”秦峰主問。

“你問。”

“今天是幾月幾日？外面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秦峰問。

不要以為這是個無關要的問題，實際上這是最讓秦峰折磨的一個問題。

聽到秦峰這個問題，胡佳蕓再也忍不住地別過頭去，眼淚嘩地一下流了出來。

胡佳蕓這一輩子大部分時間都在紀檢戰線上工作，對于秦峰所遭遇的這些非常悉，而且也早已經習以為常，就像一個醫生很會對一個病人太多的惻之心一樣，因為司空見慣了。

但是今天的胡佳蕓在秦峰問出這個問題之后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只因為對面坐著的這個男人是秦峰。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見到胡佳蕓流出的眼淚，秦峰心里也十分的難過。

胡佳蕓掏出兜里的紙巾，拭著眼淚。

“現在是上午，今天是你被帶進來的第十七天了。”胡佳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

“才十七天啊，看來與我覺的差了很多，我以為已經過了三個月了。”秦峰笑道。

胡佳蕓再次別過臉去。

“姐，是不是外面出了什麼大事？又或者是我的案子快要結案移送司法了？”秦峰終于嚴肅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負責我案子的領導從高主任換了劉主任，這就說明省里兩位長輩在想辦法保我，同時也說明了我的事難度很大，不然不會只臨時換了個負責我案子的人，而是直接幫我翻案了。”

“而劉主任接手我的案子之后，只是每天例行地問我一遍老三樣的問題，沒有做任何其他的詢問，這就說明我這個案子沒有任何進展，沒有出現任何有利于我的證據。”

“而你在這個時候來這里見我，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外面出了天大的事，你需要進來找我了解信息或者是詢問一下我的意見，要麼就是我的事已經無力回天，到了最后關頭，你趕在我被判之前來見我一面。”

“不然……以你我之間的關系，再加上我現在的份，你不應該冒這個風險來見我，這對你的前途對我現在的境都沒有好。”

“姐，有話直說吧，你放心，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承的住，我早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有了心理預期了。”秦峰微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