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楠緒有些崩潰,面前的男人像一面鏡子,鋒利地映出的全部過往。
道:“是的。是他拿我的把柄,去威脅我丈夫這樣做的。容時政說,江永年知道的太多了。”
“‘太多了’指什麼,你可知道?”
“我也只是聽容時政說過,我無法確定是真話還是假話。”林若楠咬著瓣,“當年,容時政指使手下,要了江永年兒子的命,這件事,江永年是知的。”
語出驚人,秦淮都倒吸一口涼氣。
江淮深之死的真相,原來江永年早就知?
“江家既然知道,為什麼對江鹿百般厭惡,甚至將逐出家門?”
“江淮深死后,江永年長期夢魘纏,他心虛又害怕,認為是兒子的冤魂依附到上,找了大師算卦。大師說,只有一年生出一個新胎,才能鎮得住邪氣,前提條件是,要與之前的孩子斬斷關系。”
“真他媽純屬放屁,一個敢講,一個敢信。”穆堯聽不下去,冷嗤了聲。
容遲淵卻始終泰然自若,“這個所謂的‘大師’,也是容時政找的吧。”
他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父親德不配位,能做出這些事,并不稀奇。
林若楠點了點頭,“江鹿當時還小,但向來依賴自己的哥哥,也是最悲痛絕的一個。容時政是為了防以后調查到自己頭上,才用這招對付。”
林若楠道:“這些都是容時政得意洋洋告訴我的。”
容遲淵頷首,看向秦淮:“都錄下來了?”
“是的。”秦淮抖著指尖摁下結束鍵。
大約是沒料到,一個人能歹毒這樣,他還是容總的親生父親。
容遲淵似乎也不想再多待一秒,撐著椅子起:“謝謝你的配合。”
林若楠看著他寬大的背影,聲問:“你錄下這些,是想毀了你父親嗎?”
沖他低吼,“你毀他,也是在傷自己,你也逃不掉罪責的!”
容遲淵形停在門前,并未因的話有所搖,只告訴:“你的這些主證詞,我會給警方,酌為你減刑。”
說罷,他便消失在房門。
“當年之事,已經慢慢浮出水面了。”
秦淮在他后跟隨,忍不住評價,“是江永年的一時貪財,讓兒子江淮深羊虎口,為容家的眼中釘。也難怪,江淮深臨死前最記掛的還是江鹿。畢竟江小姐是唯一一塊凈土。”
容遲淵緩步走電梯:“你說江永年當時知道兒子被容時政害死后,是什麼想法?”
“后悔?自責?憎恨?”
秦淮嘆了口氣,“可是我總覺得,如果他真的自責,就應該保護好兒子生前最在意的江小姐,而不是為了圖自己的心安,去找大師算卦,甚至還做出那種事。”
容遲淵頷首:“趙田靜到死也不知道丈夫害死兒子這事,可缺自己的主見,信奉大師的話,長期被自己的枕邊人洗腦,也認為容家是罪大惡極。”
說到這,他指腹輕輕了下肩膀傷口的位置,低沉道:“但大師的話也沒能完全迷,對江鹿,還是尚存有一母的。”
秦淮面憂,搖搖頭,這都是個什麼事兒。
他嘆:“江小姐如果知道這些該有多難過?”
容遲淵默然,俯首上車,又道:“容氏那邊,由容泰理的事務,有任何差錯問題嗎?”
“您剛來F國時,容先生問過我許多,大小會議項目跟進都需要我陪同在場,但現在已經慢慢練了。”
秦淮開著車,“畢竟他一直也有自己的公司,理這些不算生手。”
容遲淵嗯了聲,闔上雙眸,任飛馳而過的夜幕與束在臉上劃過。
他累了,繃了許久的緒,得到了松弛。
但他依舊覺得沉重,即便知曉容時政是個十惡不赦的人,脈相連,他的心也會抑難。
曾經,他向往景仰著自己父親,年時他教自己騎馬擊,訓他看書學習商業財經。
到了合適年齡,用盡心扶他坐上容氏的位置。
容時政總是滿意地看著他說,遲淵啊,你是爸爸最得意的兒子,爸爸的未來就指在你上了。
他確實做出了一番得意的績,但代價是,父親的形象在他的世界里崩塌。
容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登頂,他局了才知道,原來背后藏那麼多深沉的黑暗。
容遲淵緩緩睜開眼,蓄著疲倦的眼底落上一層溫存,突然地,很想聽一聽的聲音。
拿出手機,微信界面上停留的還是下午發來的照片。
說,新買的烤箱到了,和兩小只一起烤了餅干,做了一家四口的造型。爸爸的臉,還是小紅豆親手畫的,拍給他看。
江鹿:【你看你兒多了解你,知道你睫長,畫了好幾呢。】
【你的這份,我替你吃掉了,很甜,第一次做好像糖放多了?反正你肯定不會喜歡的味道。】
【等你回來,我們一起烤一盤新的餅干吧。這次你來畫我,我倒要看看我在你眼里是什麼樣的!】
是看著絮絮叨叨的文字,他就心里溫暖。
每次分著日常,最后總會提到一句“等你回來……”、“如果你回來以后……”
隨著手機亮黯下,車子駛一條悠長的隧道,他的臉也在了黑暗之中。
*
轉眼就到了夏令營的前一夜,小紅豆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晚上,江鹿林媽和兩小只蹲在地上收行李,地上攤著三個大箱子,走路都得蹦跳橫著。
江鹿查看了路線,途徑四個國家,F國是倒數第二站,可以與容遲淵在那里匯合。
已經一周多沒有見到他了。
江鹿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樣漫長。
即便每天都打電話發微信,但他總是很忙,沒說幾句就掛了。
心里總是有種不好的預,安自己,是他不在邊,所以覺得沒有安全。
曾經只在Y國時,每天也是這樣的。
出發前,南霖開車,林媽跟隨他們到了機場。
兩個小不點在后座玩南霖的抱枕,這里,那里撥撥。
這段時間的相,他們早已了關系極好的兄妹。
南霖開著車,看著后視鏡里的小丫頭,小聲問:“還是不肯爸爸?”
江鹿無奈搖搖頭。
“遲淵得傷心壞了。”他朗聲一笑,語氣十分輕松,“你們這次還能和他匯合,也不錯。”
江鹿關心著他那邊的況:“現在進度怎麼樣了?”
南霖了下鼻子,淡淡笑說:“我跟他也聯系得,只聽說,是抓到育館坍塌的負責人了,應該還在審。總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江鹿沉默著。
南霖故作輕松地一笑:“想他了?你看你那點心思,都明白寫在臉上。之前在醫院里我怎麼說來著?你跟他就是兩個骨頭,誰也不讓誰,我在中間松松土,這不一下就好了嗎。”
江鹿臉頰微微泛,嗯了聲,不可否認,他們重歸于好,是南霖捅破最后那層窗戶紙,功不可沒的。
“遲淵那人忙起來,誰也不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晾他幾天又何妨?”
南霖將車子開進停車場,又補了一句,“總之呢,這段旅程就帶孩子撒開了玩。不要想太多,你和孩子都是他的命,他會盡全力不虧待你們。”
南霖最后那句話,江鹿卻不明深意。
托運行李,與夏令營團隊匯合,十五個小家庭,大多是爸爸媽媽同游。
小紅豆和小雨點一左一右牽著媽媽的手,小小的羨慕都寫在眼睛里。
但當紅豆看見自己最好的朋友時,撒歡地掙開哥哥的手,沖了過去:“年糕哥哥!”
那小男孩,個子在人群中算高,一炫酷帥氣的黑夾克配工裝小子,一雙嶄新不菲的球鞋,一個人站在那,像只高傲的小天鵝。
年糕比紅豆大兩歲,是兒園最好的朋友之一。
當然,是小紅豆單方面這樣認為的。
年昭皺著濃濃的眉,將小紅豆的手撥開:“你怎麼也來了?”
小紅豆眨眨眼睛,黏糊糊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媽咪獎勵我來的哦。”
年昭輕哼一聲:“你每天找我說那麼多話,誰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旁邊和他同歲的孩子聚在一起打游戲,有說有笑,只他一人深沉冷漠也不合群。
小紅豆一雙水汪汪的眼眸熱忱:“都是真的,小紅豆對你說的都是真話噢,年糕哥。”
年昭嫌棄地離遠一步,“都說了,在外人面前,不要我小名!”
“噢……”小紅豆他帽子上的帶子,“那我你哥哥可以嗎?”
年昭皺眉,嫌這小丫頭煩呢,突然兩人之前橫出一道糯糯的影,將小紅豆護在后。
小紳士態度端正,又有幾分嚴肅的口吻,“這位男士請問你是誰?和我妹妹有什麼關系?”
年昭看著這兩張相似的臉,習慣地皺眉,什麼時候有了個哥哥?
從沒聽說過,每天小叭叭那麼多話,倒是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
“沒什麼關系。”年昭語氣涼涼,后退兩步,轉就要走。
“年……”小紅豆想喊他,卻被小雨點拉住。
小雨點出傷表看著:“小紅豆,你怎麼可以喊別的男士哥哥?我傷心了,哄不好了。你現在說,你到底要我還是要他當你哥哥。”
小紅豆他的眼角,認真地解釋:“哥哥,你不哭哦。他是我兒園的哥哥,你是我家里的哥哥,不一樣的呀!”
“……”小雨點更想哭了。
他轉離開,做了個重大決定,暫時先冷戰妹妹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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