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他說的不是沒道理，即便我們把所有虧欠以銘的，都補償給這個孩子，可他也終究不是以銘。”

江晚意能到楊琳上彌漫出來的悲傷，能理解失去孩子的那種傷痛。

可比起楊琳失去傅以銘的那種悲痛，似乎要淺淡很多。

畢竟，那是他們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更人悲痛絕。

江晚意只能給予蒼白的安，“大嫂，以銘在天之靈，肯定不希你和大伯每天過得不開心。”

“重新生活吧，不管領養與否，你們能過開心一點，才是以銘想看到的。”

楊琳安地笑笑，手落在江晚意放在上的手背上拍了拍。

“我明白。”

傅大爺有多為傅淮之和江晚意到開心，想起傅以銘就有多傷心。

酒過三巡，到底是喝多了。

他舌頭幾乎抬不起來，含含糊糊說著醉話。

“我……不領養孩子，我這輩子，就以銘一個兒子。”

“他走了，我就領養，算……算什麼？我作為父親的，不，不能讓以銘難過。”

“對，對吧？”

傅二爺和傅淮之都看著他，理解他此刻的心，不免也幾分沉重。

作為父親，沒什麼比失去兒子，更要來得悲痛了。

傅明宇不由得看了傅二爺一眼，眉頭蹙，眼底滾一抹不知名的緒。

夜深。

老宅院子門口。

傅大爺喝多了，傅淮之和傅二爺扶著他上了后座，傅二爺站直了子，叮囑楊琳跟他回去路上小心一些。

楊琳一一應下，上了后車座，看著爛醉的丈夫為了死去的兒子這麼傷，心里更不好。

“大嫂，回去了再給我發個消息。”傅淮之眉目溫和。

楊琳點點頭，“會的，我們先回去了。”

吩咐司機開車。

傅大爺喝多了，口堵得難，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路邊的燈在他臉上飛快閃過，著酒紅的臉被照耀的清清楚楚。

他喝醉了，抱著楊琳痛哭。

“對不起老婆，都怪我……是我沒能教好我們的兒子，我大錯特錯！”

“今時今日，是我咎由自取，但凡我好好教教他，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一個大男人，痛哭流涕。

眼淚浸了楊琳的服，聽著他悲痛的哭聲，楊琳眼淚不控制跟著掉下來。

塵封起來對兒子的想念，在這一刻如泉水般汩汩涌出。

抱自己的老公，抖的聲音哭著說：“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我知道你這段時間以來，日日在自責，愧疚，老公，以銘已經走了很久了，我們也該放下了。”

“你不想領養，那我們就不領養，好嗎？只要我們能好好的過，以銘在天之靈，才會開心的。”

傅大爺因為喝酒的緣故，緒被放大，沒能繃住，頓時嚎啕大哭。

“老婆，我好想我們的兒子啊……”

楊琳心口狠狠刺痛著，眼淚不斷往下掉，抱著哭得肝寸斷的傅大爺，心如刀割。

何嘗不是一樣，好想好想他們的兒子啊！

……

傅二爺跟沈曼離開后，傅淮之也和江晚意坐上車離開了老宅。

傅明宇是最后一個走的。

等樓下的靜都停止了，臥室門打開，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匯報。

“老夫人，他們都走了。”

傅老夫人沒了剛才的嚴肅，整個人像是很累似的，無力擺擺手吩咐。

“知道了，出去吧。”

管家在傅家做事多年，知道此刻想起過世多年的老爺子了，無可奈何退出臥室關上門。

傅老夫人拿起床頭柜上的照片，低聲呢喃。

“你丟下這麼大一個傅家給我，就這麼走了，你倒是輕松了，可你知道，老大他經歷了什麼？”

剛才樓下的靜，聽得一清二楚。

深知大兒子喝醉了，的心更是跟著難起來。

都是為人父母的，豈會不知道，作為父母的對兒子的苦心？

大兒子和大兒媳，到底是命苦啊。

……

這個世界，本就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傅淮之沒喝多。

今晚上主要是傾聽的角，大多是傅大爺在說，他們在聽。

傅二爺和明宇會陪著喝幾杯。

想起傅大爺今晚上著濃濃的悲傷，傅淮之著眉心，腦子里揮之不去盡是這些畫面。

“阿之，你在想什麼？”

江晚意敏銳的察覺到了。

傅淮之了眉心，松開手，垂眼看，“在想大哥。”

今晚傅大爺的表現，江晚意也注意到了。

應該說，在場的人都會注意到。

江晚意紅微抿，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耳邊響起傅淮之低沉的嗓音，“當年，是我沒能保護好以銘，才讓葉裘楓有機可乘。”

“這件事，或多或都有我的責任。”

盡管傅淮之平時看著冷漠且不近人，江晚意卻知道，實則他最講義。

傅以銘的事發生了這麼久，即便他不曾提起，江晚意也知道，他和傅大爺一樣，不曾放下過。

江晚意眉心擰起，努力安。

“你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是你的錯，更不是大爺的錯。”

“阿之，不要把別人的過錯攬在自己上，造這些慘劇的是周純和葉裘楓，我們應該做的是替死去的人討個說法，以告亡人在天之靈。”

江晚意對周純恨之骨。

雖然恨傅以銘，對傅以銘的死并未有太大的覺，可周純也害死了那未出生的孩子。

過去種種，歷歷在目。。

周純所做的，為人所不容！

傅淮之漆黑深邃的眸子猶如古潭，深不見底，一只手抓著的，拇指在手背上一下下挲，卻再沒說什麼。

……

傅二爺這邊也不好。

不僅擔心傅明宇取向的問題，更擔心傅大爺的狀態。

“以銘的死對老大來說打擊很大，作為父親的，我能理解他的。”

傅二爺躺在床上，沈曼在為他臉。

“事已經發生了，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你和傅總作為兄弟的，多開導開導他。”

“曼……”

傅二爺忽然抓住沈曼的手腕，臉喝得通紅，眼皮幾乎睜不開了，但他還是使勁睜開一條。

“何其幸運，我失而復得，你能回到我邊。”

沈曼眼眸一滯。

實際上，早有臨陣逃的念頭。

掙扎開傅二爺的手，繼續給他脖子，“你喝多了，早點休息吧。”

傅二爺的手繼續抓上來，不依不饒，沒了平日里的嚴肅，反倒多了些許從未出現過的粘人。

“你陪我睡，好嗎？別總是拒絕我，這段時間，你對我很冷淡。”

“曼，你要相信，我很喜歡你，很喜歡……”

這些告白的話，猝不及防的闖沈曼的心頭。

原本平靜下來的緒，如同一汪泉水被攪得起旋渦。

沈曼眼眶發熱，不自覺哽咽了聲音。

“我配不上你……”

忽然手腕上的力度一扯，沈曼整個人跌在傅二爺的膛上，后者雙手落在后背。

沈曼錯愕。

此時傅二爺雙眼變得清明許多，仿佛酒意褪去，神認真深。

“我自問不是什麼好人，任何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只要你后半輩子好好陪在我邊，哪怕不喜歡我，我邊有你陪著，便也心甘愿。”

沈曼心跳加速，眼前一張甚至有幾分老態的臉放大。

從前的有多嫌棄，現在就有多。

“你真就不介意我以前做過的……”

傅二爺的頭抬起，用堵住的，將那些沒說完的話給堵了回去。

沈曼怔怔地睜大一雙眼，傅二爺的吻急促又盡顯溫。

索取了一番后，他的才眷不舍離開。

“我傅衛民做事，從來說一不二，我既決定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再想那些影響我們的事。”

沈曼垂下眼，咬著。

心里涌起的不但是，更是讓不堅定的心，再次變得堅定，不再躊躇。

主吻住傅二爺的，并吐出一個字，“好。”

傅二爺用力抱著翻轉，人便覆在上，把吻加深，掠奪，占有。

……

領證過后，就要開始籌備婚禮的事。

傅淮之吩咐徐助理全程負責。

這幾天，關于張哲嶺和蕭玦的案子，不停有新的變化。

霍明征時刻跟傅淮之代這個案子的進展。

“章律師這個人，最有辦法的就是背地里教唆當事人耍手段。”

“一審的時候沒能功，如今功上訴，他們不可能會放棄這個機會。”

傅淮之不甚在意。

“各憑本事，我相信，邪不正。”

霍明征不由笑了聲，“別那麼信任我，我也有輸的時候。”

傅淮之薄上揚，漆黑的眼眸帶著一明顯的笑意。

“你都不怕，我更沒有怕的道理。”

霍明征了解到的傅淮之就是這樣，對任何人，任何事，保持絕對的信任。

談完公事，霍明征提起私事。

“聽說你們復婚了，恭喜。”

傅淮之眸幽深，“多謝。”

“以前總覺得，你們不適合，不過如今看來，沒什麼適不適合，只有與不。”霍明征化一個哲學家，頗多慨。

對于他最近面臨的事，傅淮之有所耳聞。

“怎麼，霍夫人還是不死心，著你和唐悅見面？”

唐悅是唐家的二千金，在國外留學回來。

拉得一手好提琴，獲獎無數。

聽說，人還長得溫漂亮，單憑外在條件，和霍明征是絕對的般配。

“行了，到了這會兒，就別提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了。”霍明征言語逃避。

如此也說明一個問題，傅淮之說對了。

不過，霍明征從來不是八卦的人。

……

江晚意約了有名的攝影師，給他們拍攝婚紗照。

約了今天，和傅淮之一起試中式禮服。

傅淮之試完一套出來，修長高大的材穿著禮服，矜貴且英俊，襯得人愈發俊朗尊貴。

江晚意搭配了妝容，中式的禮服是喜慶的紅，繡線圖案的結合，將的氣質襯托得風華萬千，溫婉大氣。

“很。”

傅淮之的眼神幾乎定格在上，久久難以挪開。

一旁的服務員更是一臉驚艷，贊嘆連連。

“這禮服簡直是為江小姐量定做，太適合做我們品牌的代言人了。”

江晚意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大大方方道謝。

沈曼也被約來今天試禮服作為參考，趕到后看到穿這一，眼眸都瞪大了。

“太了吧！晚晚，你就跟從古代穿越過來的千金小姐一樣，氣質太高貴了。”

沈曼夸得全是肺腑之言。

傅淮之表示贊同，“有眼。”

難得得到認可，沈曼幾分眉飛舞，“那當然，不過關鍵還是晚晚長得，氣質好。”

這個品牌的禮服，本就昂貴。

而且出品凡是品。

他們只售不租。

本來想定做一套的，由于時間迫，江晚意抱著來看一看的心理，沒想到真就找到了合適的禮服。

詢問傅淮之，“阿之，你這看著也不錯，不如，我們就選這套？”

“你喜歡嗎？”傅淮之問。

江晚意點點頭，“喜歡的。”

比起趕不上婚期的定做，的確更喜歡買這一套現的。

關鍵是的確好看，符合心的需求。

“那就這一套。”

傅淮之對服務生說，“刷卡。”

這個店，整套出售。

兩套下來，高達七位數。

傅淮之眼睛都不眨一下，然而那套頭飾，單獨的價格就要多加一個七位數，將近八位數的樣子。

買下來后，沈曼不無羨慕。

拉著江晚意，小聲說，“傅總現在完全就是重啟狂魔。”

這四個字用在傅淮之上，多讓江晚意覺得有些……甜。

因為那個妻子，是啊。

江晚意抿笑，臉上幾分，“難得你夸他，我看他現在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