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簡進門的時候,并沒有看到王紡的影子。
這時,小表弟王安像個小炮彈似的沖了過來,一把抱住的,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聲氣地喊著:“姐姐新年好!”
二胎政策放開后,王威跟張梅又要了個孩子。
王威跟張梅有兩個孩子,大的王年,三十了,現在跟老婆定居在國外,平時都是隔兩年回國過一次年。
王安今年八歲,讀小學二年級。
兄弟兩個相差二十多歲。
張梅手里提著年貨進來,嘆了口氣說:“你表哥去年剛回來過年,今年就沒回,還好我跟你舅舅有小安陪著,家里也沒那麼冷清。”
薛簡出一抹溫的笑意,了小安嘟嘟的臉,溫聲地說:“小安好可,平時都玩什麼游戲呀?”
“我跟小伙伴們都去場上玩鞭炮。”王安像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立即補充道,“不過我們不會炸井蓋的!”
薛簡沒想到他的思維跳躍得那麼快,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從懷里掏出兩個大紅包,遞到王安面前:“這是我跟你姐夫給的紅包,今年你要好好吃飯,健健康康的。不炸井蓋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喔。”
這時,王威大步走進來,解釋道:“昨天我們看新聞,有幾個小朋友調皮炸井蓋玩耍,結果死了一個,我跟你舅媽就趕教育他可以玩鞭炮,但是絕對不能炸井蓋,沒想到真給他記到心里去了。”
薛建懷跟在后面,腳步有些拖沓,磨磨蹭蹭地進了門。
一進門,他的視線就先往沙發上掃去,沒見著王紡,剛想湊到王威邊小聲詢問,就看見王紡端著一盤糖果從廚房走了出來。
薛建懷咧著說:“阿紡,你今年也回來過年啊?”
那笑容里帶著幾分討好。
王紡機械地應了聲:“哦。”
薛簡是王紡離開后,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跟王紡接。
面對媽媽這個角,薛簡心底有點不知所措,微微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凌霍在旁邊,臉上掛著禮貌而溫和的笑容,率先開了口:“媽,新年好。”
王紡這才將目轉向凌霍,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婿。
他姿拔,面容英俊,舉止間著一彬彬有禮的氣質。
想起大哥大嫂之前說他是個很不錯的人,阿簡嫁給他不會辛苦,原來不是夸大。
王紡微微點頭:“新年好。”
凌霍接著說:“上回喬遷之喜,您替阿簡裁的婚紗很漂亮,很喜歡。”
王紡看了一眼薛簡,見兒長得亭亭玉立,姿婀娜,比想象中的還要落落大方。
看來這些年,薛建懷把兒教育得比設想得要好。
面依舊冷淡,只是簡單地說:“你喜歡就好。”
薛簡順勢從薛建懷手上拿過布料,雙手遞向王紡,僵地說:“這是我送給你的。”
王紡手接過,語氣平淡:“謝謝。”
張梅瞧著這一家子的相實在是別扭,看不過眼了,連忙笑著說:“都是一家人,快坐下,站著干嘛。”
說著,熱地招呼大家往沙發走去。
凌霍敏銳地察覺到薛簡的手足無措,于是不著痕跡地輕輕拉了拉薛簡的手,帶著一起坐下。
隨后,凌霍看向王紡,禮貌地問道:“媽您過年放幾天假?”
王紡回道:“初五就上班。”
薛建懷一聽,立馬接過話茬:“你年紀那麼大了,也該退休了,把那個活辭了,你把銀行卡給我,我到時候往你卡里打點錢。”
他一邊說著,一邊擺了擺手,像是在強調自己的觀點。
王紡說: “你自己留著吧,我有手有腳,能養活自己。”
薛建懷一聽這話,有些著急了,提高了音量:“你怎麼還那麼固執?”
眼看王紡臉上出了生氣的表,凌霍立刻笑著打圓場:“爸媽都各有各的想法,既然媽不要錢,爸你就自己先留著。”
薛簡也連忙跟著說:“爸,你不是也買了東西給媽嗎?趕送給媽啊。”
薛建懷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致的小盒子,雙手遞給王紡。
王紡卻沒有手去接。
王威見狀,連忙手替王紡接了過來,然后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對金鐲子,在燈下亮晶晶的,樣式很大氣耀眼。
張梅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驚嘆道:“這個得花不錢吧?”
薛建懷撓了撓頭:“錢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阿紡喜歡。我們年輕那時候剛,我手上的錢和票,都是給的。”
王紡臉一沉,聲說道:“你不用送東西給我,把你的金鐲子拿回去,我不稀罕。”
薛建懷一聽,脾氣上來了,臉漲得通紅:“你是阿簡的媽媽,我不送給你,我送給誰?”
張梅趕忙又出來勸和:“阿紡,建懷有心送你的,你就收下咯,有句話不是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嘛。都是夫妻,就算離婚了,也是孩子的爸媽不是。”
王紡語氣堅定:“大嫂,你不用說了,我能和平地跟他坐在一個屋子里,是因為阿簡和小霍,不是因為他。”
薛建懷這下徹底忍不住了,大聲說道:“當年你就沒有錯?你這個人脾氣太太臭,誰家夫妻吵架把菜刀放床頭的?大哥大嫂,我跟你們說句實話,我是好賭,但我不像那麼偏激啊,只要我們吵架,就在自己枕頭下放菜刀,好幾個晚上我到邦邦冷冰冰的東西,嚇得我不敢睡覺,就怕半夜一刀給我頭分家了。我都假裝不知道,真的,我就每天晚上躺床上干瞪眼。也就我這樣的人能容忍這個脾氣。”
說到激,薛建懷站起來,雙手在空中揮舞。
凌霍溫聲說:“我想媽不會無緣無故把刀放在枕頭下的,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王紡冷哼一聲,毫不示弱:“什麼原因都沒有,我就是想殺了這個賭鬼,是他害了我一輩子!”
薛簡看到爸媽爭吵,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那些家里飛狗跳、烏煙瘴氣的場景瞬間涌上心頭。
鼻子一陣酸,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們。
凌霍注意到薛簡的緒變化,不著痕跡地輕輕握了握的手安。
凌霍說:“爸媽,你們都消消氣,今天是大年初一,阿簡去年換了份好工作,又加薪了,工資不低,這些都是阿簡用自己的工資買來孝順你們的。”
王紡聽到凌霍這麼說,看見兒鼻子紅紅的,這才接過張梅手里的金鐲子。
這場爭吵暫時停了下來。
吃過午飯后,王紡走進房間去午睡,腳步顯得有些沉重。
薛建懷也沒了聊天的興致,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出了院子。
薛簡跟凌霍起跟王威張梅告別。
王威看著他們,語重心長地說:“阿簡,小霍,你們爸媽的事不管最后怎麼樣,我們都是一家人。”
薛簡說:“既然大家分開都好過,就不要再湊到一起了。剛才我爸媽吵架的架勢,就算真的復合了,肯定又會吵起來的。”
張梅笑著說:“你這孩子,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他們就是拉不下臉面,你爸媽那麼多年都沒找對象,他們心里不止有對方,心里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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