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懨，我終於可以嫁給你了，我好開心，你可有一歡喜？”

    記憶裏，一紅的林昭月在拱橋上攔住他的去路，問這話時，那雙漂亮的眼兒亮亮的看著他，猶如萬千星辰。

    他著下清麗的臉龐，綠的發帶隨風飄，猶如振翅的蝴蝶。

    臉上的笑容充滿了鮮活，明亮還有炙熱的意。

    那一刻，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然而清醒過來後，他隻是冰冷的說道：

    “沒有。”

    說罷，抬腳便走，與肩而過時，未曾注意到黯然的神。

    並沒有因此而氣餒，對著他的背影大聲道：

    “你現在沒有就沒有，我就不信以後幾十年你會不上我，我林昭月想做的事，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

    畫麵一轉，香燭搖曳，紅帳高懸。

    穿著紅喜服的端坐喜床上，雙手合置於腹前，隔著那層薄薄的紅紗，約能看到甜期待的微笑。

    紅的燭淚緩緩流淌，紅燭一節一節的燃盡，暖黃的火搖曳著，臉上的笑容淡去，隨著最後一芒的熄滅，微勾的紅漸漸抿。

    端坐到天明，都等不來該來揭蓋頭的郎君……

    ……

    紅牆青丸，被困於紅牆之中，起初也會有期待，就算他帶著另一個人進宮。

    為他洗手做羹，盡管他從未吃過一口。

    為他抄經禮佛，為他佛前一跪三叩首，跪完護國寺一千三百個臺階，隻為求他平安。

    奪嫡之爭，染宮門。

    他被人暗算，失了太子之位，被貶為庶人。

    失勢落魄，人走茶涼。

    就連他一直護著的人也棄他遠之，隻有，一直陪在他邊。

    為了補家用，開始做起紅，纖白的手指被紮得全是針眼，日子清苦，但卻很開心。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的目會不自覺追隨著。

    鮮活明亮，生命力比小草還要頑強，不管生活多麽艱苦，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隻是每每被他欺負時，眼睛總是紅紅的。

    總會順著他，隻在不住時可憐的喚著他夫君……

    ……

    在這個記憶裏，他好像很，隻是後來好像並不好。

    猩紅的眼角溢出一滴淚，明明這些他都不曾經曆過，可是心就是會疼，口發悶，悶得每呼吸一次都需要拚盡全力。

    心髒又疼又不安。

    就像是菜板上瀕臨死亡的魚，不知懸在頭頂上的大刀什麽時候會落下。

    蕭懨玉白的手隔著按在心口的位置上，按住，像是這樣就能緩解心髒上傳來的鈍痛。

    這究竟是夢，還是真的發生過？

    頭湧上一腥甜，蕭懨忍不住咳嗽，腥甜衝出管，蕭懨止不住的咳嗽，黑沿著角不斷溢出，致如玉的臉上全是一片紅。

    他要活著，活著出去問這是不是真的。

    如玉的指骨抓著地麵，蕭懨費力的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外走……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淅淅瀝瀝，閃電轟隆，狂風驟起。

    雨滴聲越來越大，傾盆大雨，別說看路，看人都難。

    蕭懨一個踩空，直接跌了下去，終是撐不住傷勢，陷昏迷。

    正在一寸一寸尋找的衛軍聽到靜，趕忙跑過來，看到昏迷的人，大聲道：

    “太子在這邊……”

    “快來人……”

    ……

    傾盆大雨像是要將整個營地都掀翻，眾人躲在各自的營帳裏，心惶惶。

    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能找到。

    林國公的營帳裏，林夫人被婢扶著，站在門口，用手帕拭淚。

    大風吹過，那雨進了營帳，弄了林夫人的擺。

    “夫人外麵雨大，還是進去躲躲吧！要不等會兒著涼了，小姐知道也會擔心的。”

    林夫人搖了搖頭，輕聲道：

    “無礙。”

    到現在都沒有林昭月的消息。擔心。

    婢知道林夫人的擔憂，安道：

    “夫人，國公爺在皇上那裏，想必要是有什麽消息定會第一個知道的。”

    林夫人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隻是眼睛一酸，又掉下淚來。

    來時還好好的，也不知道為什麽昭昭竟會遇到這種事。

    龍帳裏，看著賴在這裏的不走的林國公，蕭璋開口道：

    “卿，要不你去營帳先安你夫人？”

    “謝謝皇上的關心，臣就在這裏，也好知道第一手消息，臣回去子定會更不安心的。”

    正當兩人說話時，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

    “太醫，讓所有太醫來龍帳這裏。”

    龍帳離他們的營帳很遠，眾人隻看到七皇子懷裏抱著一個人往龍帳跑去。

    雨太大，沒人看清他懷裏的是誰。

    “父皇父皇，太子哥哥找到了。”

    聽到蕭簡的話，龍帳裏的兩個大男人幾乎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

    門簾被掀開，蕭簡抱著渾是的蕭懨進來。

    蕭懨的上破了一個大，上麵還了一玄鐵箭，流出的都是黑的。

    烏黑，臉發紫，一看便知道中了毒。

    眼睛閉著，毫無聲息。

    看到蕭懨的樣子，那個十三歲便是安國戰神的帝皇踉蹌了一下，那雙看人心的雙眼燃起火苗，足以燃起一風暴。

    到底是誰幹的？

    讓他的太子了這麽重的傷。

    就算蕭懨十歲時被追殺，蕭璋也沒見蕭懨如此狼狽過。

    “讓所有太醫滾進來！”

    皇上怒吼著，在外麵候著的太醫魚貫而。

    自從蕭璋登基後，林國公便沒有見過他發這麽大的火。

    這一次，對方到了皇上的逆鱗。

    天子一怒，伏百萬。

    恐怕這一次不管對方是誰，皇上都一定會追究到底。

    皇上和皇後雖然一般般，但是皇上卻是十分喜歡蕭懨，甚至可以說縱容。

    又看了一眼蕭懨，林國公眼底劃過沉思，太子的手並不弱，到底是什麽人能將太子傷到如此地步？

    蕭簡將蕭懨放在榻上後，便一直在旁邊守著。

    眼中擔憂又帶著寒意，到底是誰傷的太子哥哥，要是讓他抓到，定把他千刀萬剮……

    ……

    林國公給皇上倒了一杯茶，道：

    “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

    蕭璋接了林國公的茶，喝了一口，子總算回暖，開口，聲音冰冷寒沉：

    “林國公，這件事孤給你和大理寺去查，查個水落石出，查出來，朕要誅他九族，還要把他祖墳挖出來——鞭！”

    最後一個字落，蕭璋將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上好的檀木桌子直接裂開，咣當一聲，散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