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懨當初將北厥從安國趕走,用了一年的時間,滅北厥,也隻用一年。
將北厥納安國的版圖後,他又率領百萬大軍,從北境一路向南,吞並了所有寇擾安國邊境的國家,三年的時間,安國的國土擴大了近乎兩倍。
蕭懨的鐵手腕,讓其他國家聞之變,紛紛派遣使臣前來,商討聯盟之事。
元興二十五年。
安國與六個大國簽訂同盟協約,雙方鄭重承諾,百年互不侵擾,和平共,貿易互通,若盟友有難,亦提供相應的支持。
這一盟約,護安國百年和平,安國專注國發展,躍至第一大國。
同年,蕭懨班師回朝。
這三年,林昭月一直跟在他邊,見他於戰場上決勝千裏,運籌帷幄,亦目睹他險些於沙場殞命,他的上,大大小小的傷勢不計其數。
他的,越發不行了。
“陛下,該換藥了。”
隨行的太醫於營帳外提醒著。
“嗯,進來。”
如今,是夏季,天氣炎熱。
蕭懨剛拭完,穿著一純白的,躺靠在一張人椅上,一頭銀發鋪散開,上散著一倦懶。
十多年的景,蕭懨如今已四十六歲。
年歲漸長,蕭懨愈發華斂,同時,對於一切事的掌控自如,讓他越發鬆弛。
那張讓人辨不出年齡的臉,英俊冷淡,十足。
如今的他,更像一把寒鐵鑄就的利劍,不鋒芒,卻震人心魄。
林昭月發現,他惜他那張臉的。
這些年,盡管上了大大小小的傷,可他那張臉上,一個疤痕都沒留。
偶爾傷了,他也立刻讓大夫理,塗一些祛疤的膏藥。
大夫給他上了藥後,他又躺回人椅上,闔上雙眼。
林昭月實在無聊,而且營地之中,都是大老爺們,如今天又熱,他們經常著膀子,林昭月也不好出去,便隻能待在蕭懨的營帳中。
人在無聊的時候,總會做一些無聊的事。
比如現在,不知怎麽的,就無聊的盯著他的臉看。
他的皮很神奇,曆經風沙,卻沒有被風沙侵蝕,依舊很白皙。
眉弓骨長,紅齒白,鼻梁高、下顎線分明、結、鎖骨……
等林昭月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趕移開目,有些惱怒的想往外麵走。
但剛走到門口,想起這裏是營地,又返回到蕭懨的床上躺著,蕭懨這幾年不知什麽病,不太睡床,就喜歡躺在人椅或者貴妃椅上睡覺,大部分時間,這張床都是的。
隻是偶爾的時候,一醒來,是在蕭懨懷裏。
起初以為他能看到,可是試了幾次,他確實看不到。
林昭月躺著躺著,不知何時便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途中。
他們到京那天,文武百,全京城的百姓都來相迎。
蕭景宸一太子蟒袍,立於百之首,模樣俊郎,長玉立,姿拔。
三年不見,林昭月明顯覺到他又沉穩許多。
監國這三年,他做得很好,尤其是水利方麵。
他大力建設水渠、水庫,改變農民的種植方式,大大提高農作的產量,收一年比一年高,群臣百姓皆歡喜。
“恭迎父皇凱旋而歸!”
“恭迎陛下凱旋而歸!”
“恭迎陛下凱旋而歸……”
百姓群臣皆跪伏在地,高聲歡呼。
蕭懨自馬車裏下來,一玄黑龍袍,自帶帝王威儀,讓人不敢直視。
他踱步走到蕭景宸麵前,手將他扶起來後,道:
“眾卿平。”
他看向與自己一般高的蕭景宸,笑道:
“長高了,這三年做得不錯,朕甚欣。”
蕭景宸看著眼前削瘦了許多的蕭懨,突然很想哭。
慶功宴剛開始,蕭懨便先不見了人影。
福公公左等右等不見蕭懨,等他去找他人時,皇宮已經沒有了蕭懨的影,問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福公公隻能著急的找上蕭景宸。
“太子,陛下不見了。”
聽到福公公的話,蕭景宸疑道:
“不見了?”
福公公急道:
“是啊!剛剛陛下還在後花園呢?剛剛奴去看,陛下已經不在那裏了,奴讓人找遍了皇宮,都沒有看到陛下的蹤影。”
蕭景宸眸微頓,想起什麽,道:
“孤去找,公公張羅好宮裏的一切。”
說完,蕭景宸起,朝著宮外走去。
而此刻的蕭懨,正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裏。
蘭苑,是他被貶時,他和林昭月兩人在民間的住所,不過一進的院子,並不大。
此刻,他在地下室裏,端詳著冰床上的人。
林昭月看著冰床上的自己,心已經沒有多波瀾。
讓起波瀾的是,他剛回來,還想多看一眼兒子,他卻來這看。
他之前給下過葬,當天晚上又去挖墳,把的出來,安置在蘭苑裏。
而的那座墳,是的冠塚。
他修長的指尖描過他的眉眼,突然,林昭月聽到他呢喃道:
“十幾年了,你還是一點沒變!”
林昭月雖然知道蕭懨聽不到說話,還是自然的接過話道:
“嗯,死了自然就不會變了。”
“可朕好像有些老了。”
林昭月張開的又咽了回去,心突然有些泛酸,半響,才回道:
“你一點都不老。”
他樣貌好,骨相好,又飲食清淡,很抗老。
“時間太久了,朕好像已經開始忘了你的聲音是什麽樣的了……”
“據說,忘記一個人!是從忘記對方的聲音開始的,昭昭,你也朕的夢來好不好?”
他的聲音帶著祈求,林昭月無的拒絕了他。
“不好。”
若是知道如何人的夢,定會他天天做噩夢。
可什麽都不會。
戰場上死了那多人,可沒見過有誰變遊魂。
對自己的存在很困,就期待著蕭懨什麽時候再上護國寺。
正當林昭月愣神間,一口鮮紅的噴到的上,穿過的魂,灑在地上,瞬間凝結冰。
明明不到,卻像是能到那格外的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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