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勤政殿。
昭錦帝用完午膳後正在和眾大臣議事,商定這些時日抄家滅族所得的數百萬兩紋銀如何分配。
“微臣愚見,可拿一半充盈國庫,另半則用以……”
這時,有個太監從殿外進來,麵帶喜。
“稟陛下,欽差大人回來了!正在殿外等候召見。”
話音落下。
霎時間,眾人的目不約而同地落在居左位的太子上。
謝昶宸頂著眾人灼熱的目,雖麵蒼白但仍是波瀾無驚,隻微抬眼簾。
“父皇,諸位大人,你們都看著孤作甚?”
謝元灝眸複雜難以言表,明明宸兒都已經守得雲開見月明,他還以為等小寧回來就能喝到兒媳婦敬的茶,如今卻……
底下眾位大臣也竊竊私語。
“看來太子殿下真的把神醫忘了,聽到竟半點反應都無……”
“也不定然,太醫說過這失憶隻是暫時的,指不定睡一覺就想起來了。”
“不曾想這神醫竟還是鎮國公家的兒,倒是天作之合,不過太子殿下渾都忘卻,那這婚約是不是也就……”
不家中有妙齡兒的大臣,心思微微活絡。
既然太子殿下都失憶了,把心上人忘個一幹二淨,那他們家兒指不定又有機會了。
不當太子妃,做個側妃也好啊……
突然,眾人就覺上方傳來帶著警告的威,迫十足。
眾人連忙噤聲。
昭錦帝收回目,淡聲道,“宣。”
……
聽到太監宣欽差覲見後,陸遇寧深吸了口氣,抬腳走了進去。
知道空來風未必是謠傳,也知道失憶之人會不控製地忘卻前塵,忘掉所有人,所有事……
可能失憶前最喜歡吃蛋的那個人,失憶後最討厭蛋,轉而喜歡白菜。
可當真正看到那雙漂亮眼眸裏隻有淡漠茫然,再無往日裏一一毫的濃烈愫,陸遇寧還是覺頭腦微微眩暈,深藏於心底的疲倦頹意頃刻將垮。
想,老天爺還真是不讓好過。
時經那些也就罷了,好不容易有個滿心滿眼都是的人,關心,慕,順從……從頭到尾都那麽合意。
如今也沒了。
早知道何必來這一遭,丟了自己的心,還弄得如此狼狽……
“小……雲卿,你可還好?”
昭錦帝看到陸遇寧臉蒼白的單薄形,就知此行的疲累。
比蘅兒煊兒大不了多,卻能單槍匹馬完如此重任,不管是作為皇帝,還是長輩,昭錦帝都無比欣。
並且在他看來,兒媳婦與兒並無太大區別,如今卻是這般境,也不免多了幾分喟歎。
實在是造化弄人……
陸遇寧掐著自己的手心,無視間那抹鐵腥的氣息,淡然道。
“回陛下,界州之疫已盡數解決,衛們分毫無傷,臣幸不辱命。”
在欽差隊伍回京之前,關於疫病的所有折子就已經呈到了昭錦帝的案前,欽差是否所有作為,上麵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這道述職也隻是例行公事,以便於論功行賞。
“雲卿,你此行居功至偉,理應得到嘉獎,但有所求,朕無所不允。”
“臣無甚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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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遇寧拱手,“陛下,洪指揮使不日抵達,臣偶子不適,先行告——”
話還沒說完,陸遇寧就覺眼前泛起黑蒙的點,步履不穩,用手支撐住刺痛的額頭,仍覺意識在不斷地下陷。
“阿寧!”
電火石間,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上方的謝昶宸猛地起,膝蓋將案桌撞離了原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下來,飛快將昏倒的陸遇寧牢牢摟進懷裏。
“阿寧你怎麽了!”
“來人,快傳太醫!”
這一切作發生在電火石間,眾人包括昭錦帝,無一例外都懵了。
不是失憶了嗎?
怎麽是這個反應,這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
……
東宮。
太醫院距離東宮不算遠,但也要走上一段距離。
兩個德高重的老太醫被單行和單遠牽著,或者說是被拽著,一路顛簸朝東宮而去。
“單護衛,慢點慢點!老臣快呼吸不暢了……”
單遠焦急地催促道,“慢不得啊盧太醫!太子殿下那邊還等著呢……這樣吧,屬下背您!”
“欸,使不——”
還沒等太醫拒絕,單遠就一把將他薅到背上,狂奔而去。
看到弟弟如此,單行也二話不說,將另一個老太醫背著,朝東宮狂奔。
可憐兩個老太醫,如同坐了輛快要散架的馬車,心肝脾肺都要快顛出來了。
單行單遠兩人背著“綁架”來的太醫,徑直進東宮殿,“陛下,殿下,太醫來了!”
盧、金兩位太醫暈頭暈腦地將將站穩,正要行禮,“參見陛——”
昭錦帝抬手,“免了。”
謝昶宸急道,“快來看看阿寧如何?”
“是。”
兩位太醫共同看診之際,謝昶宸站在一旁,兩隻手無措地攥,擔憂焦急之溢於言表。
片刻後,太醫恭敬道,“回陛下,太子殿下,大人乃是長時間的勞心損神,子疲乏,加之驟然到刺激,才至緒不穩,猝然暈厥……”
謝昶宸心弦繃,急切道,“可有大礙?”
“殿下放心,無甚大礙,隻消喝上一劑安神湯藥,再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謝昶宸猛地鬆了一口氣,好似卸下千斤重擔。
“知道了,將藥方給侍藥太監。”
“是,臣等告退。”
昭錦帝看著兒子的反應,心念微,試探著問道,“宸兒,你……都想起來了?”
宸兒剛蘇醒時,對待他們都宛如陌生人,警惕防備,全然不是剛才這副反應。
“……沒有。”
謝昶宸搖了搖頭,不自覺上心口,眉宇間閃過一迷茫。
“父皇,兒臣也不知道是怎麽了,明明腦海中無半點關於的記憶,但奇怪的是,兒臣見到第一眼,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覺……很想,很,心裏也好痛,好似被人剜空了一般。”
漆黑眸不已,謝昶宸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兒臣對有種說不清的衝,會忍不住想要靠近,擁抱,甚至……做一些更親的舉。”
他向昭錦帝,眸中深藏著難以解決的困。
“父皇,雖然兒臣忘了過往,隻約記得‘阿寧’這個稱呼,但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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