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夢桉出了客店,往后看了看,確定沒人跟著,便轉了個彎繞到了后面。
客店后面的雜堆里,蕭政弋正狼狽的從里面鉆出來,一的土,拍都拍不干凈。
是了,陸野都死了,怎麼可能還能中氣十足的罵人呢?
那自然是靠著技多不的蕭爺了。
蕭爺拍著袖扣頗有些氣急敗壞,“以后能不能給本爺安排點好活!”
裴夢桉一臉嚴肅,“那自然是不能的。”
但事實上,他和裴夢桉兩人,都是放松的。
兩年了,他們第一次這麼放松。
陸野死,是他們這兩年來,日夜期盼的。
尤其是蕭政弋……
兩年前的那一夜,小盛剛剛離世。
陸野作為師傅,夜里找了人送葬,背后如何且不說,面上總要過去的。
陸野警惕,藏得深,但裴夢桉也不算是孤一人。
也就是那個時候,裴夢桉在葉卿有意無意的提點之下,心細如發的發現了陸野的……
小盛雖是旦角,卻不夠極品,骨相不佳,沒有出手闊綽的人看上他。
不過都是些零碎的散錢,最大的,也只是蕭家的蕭政弋,就這,在陸野這樣貪婪許久的人之中。
蕭政弋沒有繼承家產,存錢不多,在陸野看來,九牛一都不夠。
他為了小盛,回家去求父母恩,卻被蕭父關了起來……
那一夜,蕭政弋瘋了一樣的往外逃,卻依舊沒用。
蕭父的話猶在耳邊。
“那不過是個下九流的戲子,竟然讓我們蕭家的爺失了心智?!太丟人了!”
裴夢桉翻墻來找蕭政弋幫忙,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蕭政弋也陷囹圄。
而陸野呢,他一向認為,旦角初次登臺,若是沒法出手,之后價值可就大不如了。
所以,他沒有等蕭爺,而是以零碎銀錢加起來更高的價格,把小盛賣了出去。
他們設計了一出抓人的大戲,把小盛抓走。
可實際上,路怎麼走,人怎麼抓,都是陸野早就安排好了的……
小盛被送回來后,他也悲痛絕,說著是師父的錯,保不住他。
讓人……挑不出錯。
小盛,是梨園第一個死在明面上的旦角。
他拼了命逃回來,在梨園的院子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而蕭政弋……好不容易闖出了家門,帶著自己上所有的銀錢趕到梨園時,等到的卻是小盛的死訊。
蕭政弋就站在那棵老樹下,清冽的風吹過發梢。
裴夢桉聽到他說,“我想為小盛報仇,可我自己不行。”
繼而,裴夢桉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他說,“我幫你。”
陸野的賬本沒被找到,庇護又多,他們沒辦法直接手,所以蟄伏了兩年之久。
直到……裴夢桉了段家。
裴夢桉以局,讓自己進了段君彥的心,也讓段君彥了陸野的本上人。
他在賭,賭段君彥會不會為了他出手。
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裴夢桉的了段君彥的書房,拿到了錢莊的憑證,作為陸野的罪證讓他再無寧日。
以此為理由既讓葉卿出手,封梨園,搜賬本。
又讓葉卿欠了他一個人,能為他保下一個人,實在是賺了。
只是……有些對不起段君彥。
一顆真心給了他這種人。
裴夢桉斂下眼眸,抬手將手里的東西遞給蕭政弋。
“辛苦,幫我把這穗子送到梨園,葉叔叔的人在那,給他們就好,就說是……小寒送他的禮。”
本就是人家的東西,過了這麼久了,也該歸原主了。
蕭政弋接過來,有些擔憂的看著裴夢桉,
“你……確定要繼續嗎?十爺他……若是知道了,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你,其實,他現在這麼信任你,你可以嘗試著告訴……”
“不可能的。”裴夢桉直接開口打斷了蕭政弋,“我不會用他去冒險,哪怕只是一的危險可能。”
裴夢桉看向他,那對兒漂亮的眸子中略有些淡淡的憂傷,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平淡無波。
“蕭政弋,你該知道的,我本就是為了他。”
從始至終,裴夢桉都只是為了一個段君彥而已。
莫以今日寵,難忘舊時恩。
段君彥曾經救了裴夢桉,那裴夢桉就還段君彥一條命。
小盛,是他幫蕭政弋的忙,也是他作為小盛的朋友所愿意為他做的。
但這同樣也是裴夢桉為了段君彥的事所牽的人線。
時機正好罷了。
蕭政弋自然知道,他嘆了口氣,“有時候真不知道,你這個人是重還是不重,真是冷漠啊……”
裴夢桉笑了一下,不再多說,“出來的夠久了,我該回去了。”
說著,裴夢桉轉離開,他的背影總是顯得單薄又脆弱。
悠悠的,蕭政弋好像還能聽到裴夢桉似真似假的話,“蕭政弋,我就你一個朋友了,若是我死了,你可得給我收尸啊……”
回到段家的時候,段君彥正坐在沙發正中,林序南在他邊說些什麼,傭人們圍了一圈,神異常嚴肅。
裴夢桉進屋,發出了些響,一屋子人便都轉頭看了過來,齊刷刷的,難得給裴夢桉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
眼看著段君彥猛地起走了過來,裴夢桉頓時更害怕了。
畢竟做著虧心事呢,怕被發現啊……
不過段君彥應該是沒有發現的。
因為他沒有掏出鞭子來狠狠地給裴夢桉一頓然后把他扔出去,而是直接俯把人扛了起來,行云流水的就上了樓。
裴夢桉:……?
屋里眾人:wow~
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就已經被甩床上了。
腦子都晃暈了,剛一抬頭,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見段君彥欺而上,下一刻瓣就被堵了個嚴實。
裴夢桉:“……唔唔唔?”
氣都上不來了,段君彥也不為所,指尖下直接勾住了裴夢桉領的盤扣。
裴夢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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