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上升的自我厭惡瞬間降回了冰點。
裴夢桉哭著,心里痛的難。
他何德何能,這輩子能有一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在告訴他,他值得。
廠房門口兩方勢力相對,人數眾多。
眾目睽睽之下,燕京十爺為了他的戲子屈了膝。
裴夢桉哭著喊著,也沒能改變段君彥的主意,他瘋了一樣的掙扎,終于在段君彥膝蓋落地的前一秒用手里的鐵片割開了繩子。
那鐵片被裴夢桉反手扎在了段君瑾的大。
疼痛讓段君瑾慘一聲驟然松手,裴夢桉掙開束縛后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而段君彥見狀,反應極快的起,朝著裴夢桉的方向迎了過去。
同時,剛剛在段君彥和段君瑾說話那會兒功夫繞到后面的人猛的跳出,跟屋里的人近搏,拳拳到。
段君堯和林序南見狀立刻向廠房的方向跑,去救楚懨之和許意。
江掙開摁著他的人,大喊,“不要開槍,廠房里有炸藥!”
而段君瑾則踉蹌著穩住形,抬手舉起槍,大喊,“給我炸死他們。”
段君瑾的聲音震耳聾,掩蓋了江的聲音。
火柴點燃的輕響在此刻尤為明顯。
火花落在地上,立刻引燃了地面。
廠房里的人見狀慌忙停了手往外跑。
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想到,段君瑾能瘋到這個地步,不止往廠房下面埋了炸藥,還往地上撒了火油……
火油被上面的一層沙石掩蓋,并不明顯,但遇火即燃。
江穩住形,抬頭看到的就是段君瑾持槍對準了正前方的裴夢桉和段君彥。
而段君瑾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斜前方也有一把槍,正對著他……
同時響起的槍聲仿佛在頃刻間令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時間好像突然在此刻靜止。
持槍的手被撞偏,段君瑾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的江。
潔白的剛剛就被蹭上了灰塵,顯得有些狼狽,但無傷大雅。
只是腹部突然蔓延開來的鮮紅,令人難以招架。
段君瑾看著那片不斷擴散的彩,瞬間忘記了所有的反應。
江還沒有掙上的繩子,雙手被綁在后,連控制好平衡都做不到,只是也不用做到了。
他看著段君瑾,漂亮的雙眸中寫滿了不舍,瓣開合,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就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無力的倒了下去。
段君瑾突然回神,槍從手中掉落,他手猛的接住了江無力的。
“不……不!不要,不是的,不要這樣……江,江……不要!”
鮮從江的腹部流出,沾了段君瑾的雙手。
他無法控制的嗆咳著,口中溢出鮮。
疼痛令他神志不清,但他依舊努力的看著段君瑾。
“阿瑾……”
后的廠房已經著了大半,下面全是炸藥,人們四散奔逃,唯有段君瑾跪在地上,抱著江一不,仿佛突然被走了靈魂。
“阿瑾……”江嗆咳著,用沙啞的聲音輕喚著段君瑾的名字。
一如既往的溫和。
“走吧,離開這里吧,不要再執著于仇恨……”
江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了力。
“我不能一直陪你了,咳咳……以后我不在你邊,只希你能……好好的。”
漂亮的雙眸緩緩合上,江的聲音徹底消散,段君瑾始終一言不發,卻也一不。
直到邊突然有人扯了他一把,段君瑾回頭看去,才發現是段君彥。
“夠了,快走,他還活著!要想救他就趕走,這要炸了,都他媽炸死了誰也別活了!”
段君瑾仿佛大夢初醒,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人,咬了咬牙,把人抱進懷里,起跟著段君彥往外跑去。
轟然的炸聲響起,廠房瞬間被炸毀。
炸藥滾燙的氣息和波讓所有人都被撲倒在地。
火中,能聽到的是絕的哭喊……
三天后,燕京醫院。
裴夢桉站在病房外聽著林序南匯報最近的工作。
“有些人聽說了十爺院,不太老實。”
裴夢桉嗤笑一聲,把玩著手上的白玉手串,“不老實?不老實就讓他們滾蛋,這燕京還能缺了人?”
林序南:“我也是這麼說的,只是他們說,十爺生死不知,沒人有權利讓他們走人。”
這更搞笑了。
裴夢桉將手串戴回手腕上,作間,出了白皙腕子上的紅痕。
“生死不知?沒有權利?既然如此,那你就讓他們好好知道知道,這些產業到底是在誰名下的,我裴夢桉到底有沒有權利讓他們滾。”
“是。”林序南恭敬道。
只覺得裴夢桉好像越來越有十爺的風范了。
冷下來時,一樣不近人的模樣。
“許意怎麼樣了?”
說到這事,林序南又愁得慌。
“大夫說沒事了,后腦雖然了傷,但好在傷勢不重,當時也沒有一直流,是一開始粘上的跡,現在只要好好養著就行了,就是人一直沒醒,讓我難。”
裴夢桉點頭,“這就很好了,慢慢總會醒的。”
兩人正說著話,走廊盡頭突然有人過來,恭敬行禮。
“裴先生,大爺……想見您一面。”
三天前,炸結束,傷者眾多,葉卿那邊應急組織人過來善后,好在沒有人死亡。
而所有人中,傷最重的竟然是江,他被急送到醫院,段君瑾自然跟著。
腹部中槍,九死一生,江差點沒下了手臺,手做了兩天一夜,醫生換了兩波,江才算是保住命……
段君瑾像是丟了魂,不吃不喝的守在江的手室外面站著,一言不發。
人被推出來的時候,段君瑾差點站不住。
葉卿的意思是,搞出來這麼大靜,干脆直接把段君瑾辦了,卻被裴夢桉攔了下來。
好在炸的廠區在遠郊,葉卿找些借口搪塞搪塞也算是能說得過去,不算為難。
江無辜,他滿心都是自己心中在意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在意的人報應能夠一些。
裴夢桉做過差不多的事,自然同,并不想趕盡殺絕,不過也得保證春風吹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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