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蘇錦順著了聲小宋，說：“苗苗說你味覺衰退，現在只能嘗個酸味。”

蘇錦將一碟切小塊的酸蘿卜條，跟一小碟看上去便爽脆可口的泡菜擺到宋敬呈前面。

“你嘗嘗看，這是我在老家做好了帶過來的。你要是喜歡就帶些回去。回頭我再做就是了。”

“謝謝。”宋敬呈拿起筷子，手就夾了一塊酸蘿卜。

他嚼著酸蘿卜，剛要夸這個好吃，就聽見蘇錦說：“你是穆霆蘊的小舅舅，比沈禾大了個輩分，我不合適。”

宋敬呈：“...”

蘇錦拉開椅子坐下來，問宋敬呈：“味道怎麼樣？”

宋敬呈：“酸。”

蘇錦哈哈大笑。

蘇錦熬的藥膳養胃粥，味道特別香濃，宋敬呈竟也喝了一小碗。

飯后，沈禾去臥室換服補妝了。

蘇錦問宋敬呈：“宋先生，聽苗苗說你生病后睡困難，我給你的香薰藥囊，有效果嗎？”

“效果很不錯。”提起這事，宋敬呈便對蘇錦生起激之心，“用了您配制的香囊后，我每晚都能睡五個小時了。”

這是很難得的事。

聞言，蘇錦便放心了。

宋敬呈起告辭，蘇錦突然摘了圍，說：“我送送你。”

見蘇錦像是有話要說，宋敬呈猶豫了下，才答應了，“麻煩老人家了。”

走出公寓大門，蘇錦將公寓大門合上，抬頭再看宋敬呈的眼神，格外的嚴肅。

宋敬呈無聲地看著老人家。

他心里是有些莫名的。

“宋先生，你是穆霆蘊的小舅舅，算是苗苗的長輩。但你畢竟是單未婚男子，你今天避開穆霆蘊來我家吃飯，這真不像是一個穩重的長輩該有的做法。”

“還希宋先生，不要給我們苗苗招惹是非。我不想有一天聽到外人議論非非，說腳踏兩只船，說水楊花。”

“宋先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謠言的傷害有多大。我們苗苗，雖然爹不疼媽不，但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許任何人作踐！”

面對蘇錦的譴責與威脅，宋敬呈不惱，也不辯駁。

“能被您這樣的人護著疼著，沈禾真的很幸福。”

“請您相信我，我絕不會做讓沈禾名譽損的事。”

至于腳踏兩條船...

呵。

怎麼會呢？

破了的船，就該劈了當柴燒，哪還有資格被沈禾踩在腳下？

*

馬凱站在電梯廳盡頭的窗戶口煙。

看見宋敬呈過來，趕往窗外扇煙味，“宋先生。”他將香煙摁進垃圾桶上面的煙灰盆，按下電梯鍵。

盯著不斷減小的電梯樓層，宋敬呈突然問馬凱：“你覺得，蘇跟沈禾的關系，怎麼樣？”

想也不想，馬凱說：“相依相伴，們是對方生命中最重要的親人。”

宋敬呈又問：“你看蘇的，怎麼樣？”

“朗的，是個神抖擻的小老太，要我說，再活個十多年都沒問題。”

“嗯。”

宋敬呈沒再講話。

他低頭，撥弄大拇指上的復古扳指，突然說：“幾月了？”

馬凱：“快五月份了。”

宋敬呈：“離七月份不遠了。”

“啊？”馬凱聽得云里霧里，他問宋敬呈：“七月份有什麼重要的事 嗎？”

“還不知道。”搖搖頭，宋敬呈先一步走出電梯。

剛走到車旁，突然接到沈禾打來的微信視頻。

猶豫了下，宋敬呈還是接通了視頻。

“宋先生，你還在地下車庫吧？”沈禾認出宋敬呈背后的環境是地下車庫。

小跑進電梯，叮囑宋敬呈：“你等我幾分鐘，我有東西給你。”

宋敬呈說：“酸蘿卜我拿了。”

“是別的東西。”

沈禾很容易便在地下車庫找到了宋敬呈。

馬凱坐在車里，宋敬呈則依靠著車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禾小步向他跑過去。

打開包，沈禾從口袋里掏出一道符篆遞給宋敬呈，“小舅舅，這是京都長安觀觀主畫的健康符，我托我給你求了一枚。”

盯著那張符篆，宋敬呈眼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你還信這個？”

沈禾聳肩，“就當是個好兆頭嘛。”

沈禾直接將符篆塞到宋敬呈的手心，“我去上班了，再見。”

看著沈禾上了自己的車，宋敬呈這才低頭認真審視掌心中的符篆。

剛生病那幾年，宋敬呈的母親也替宋敬呈去求過健康符、平安符、好運符。

但沈禾給的這張，跟他之前見過的略有些區別。

都是些江湖士，不一樣也很正常。

宋敬呈將符篆折疊好，想了想，放進了證件夾。

倆人剛回到東野養生別墅，就看到屋前站著一名高大壯的青年，上穿的是警服。

是沈斯里。

見宋敬呈終于回來了，沈斯里拘謹地笑了笑，拿著一個信封向宋敬呈走來。

“宋先生，您好，我是沈斯...”

沒等沈斯里做完自我介紹，宋敬呈便準確道出他的份：“我認得你。沈禾的大堂弟，咱們青市刑偵隊最年輕的刑警，沈斯里同志。”

頓了頓，宋敬呈又說：“我們之前在穆家也見過的。”

聽他主提起穆家，沈斯里就尷尬。

目睹了宋敬呈將穆宵氣得中風住院的全過程，沈斯里對宋敬呈也產生了敬而遠之的心思。

如果不是沈謹言托他來辦事，他真不想跟宋敬呈打道。

盯著沈斯里手里的信件，宋敬呈頷首問：“這是什麼？”

沈斯里解釋：“這是我堂弟沈謹言送來的特快件，說是他老師送你的恩禮。”

“蘇院長？”宋敬呈意外極了。

他向馬凱遞了個眼神。

馬凱收下信封，“辛苦沈先生跑一趟了，進屋去喝杯茶再走吧。”

沈斯里猛擺手，“不用，我下午還要上班，先走了。”沈斯里迅速鉆進他的坦克越野，像一陣疾風跑了。

馬凱在宋敬呈的注視下拆開信封。

馬凱看到里面的東西，人都迷糊了。

“額，邪門。”這年頭送禮都流行送符篆了是吧？

“是什麼？”宋敬呈還好奇，尤其是在看到馬凱的反應后。

“宋先生，您自己看看？”馬凱將信封口對準宋敬呈。

宋敬呈垂眸看了眼，神也是一怔。

他取出那張鬼畫符似的符篆，一眼就認出它是什麼，“這是健康符。”

馬凱便說：“這個健康符，跟沈小姐送你的健康符看上去有些不一樣啊。”豈止不一樣，本就完全不同。

馬凱懷疑地說：“沈小姐跟是不是遭江湖士騙了？”

宋敬呈沒說話。

他取走那張健康符獨自進了屋。

回到茶室，宋敬呈再次取出證件夾里沈禾送的符篆。

他將符篆平鋪擺在桌面，打開千度APP的看圖識。手機頁面跳轉，出來一大堆相同的圖案。

每一張圖片上，都寫著三個字——

姻緣符。

手機一抖，差點掉在桌上。

宋敬呈將手機反扣在桌面，偏頭向茶室落地窗外的院子。

那墻角下的月季，開得花團錦簇。

他的心，也跳得七八糟，像是跳跳糖在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