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云荷帶著魏吏目走了進來。
“微臣見過婕妤娘娘。”
魏朝躬行禮,心中卻打著鼓,不知這位近來盛寵的昭婕妤找自己有何事。
“魏大人不必多禮。”越婈倚在榻上,示意云荷將殿門帶上。
“本宮聽聞瑤華宮的齊氏,是由魏大人在照料。”
魏朝心下一凜,他時常跟著胡太醫出后宮為嬪妃們看診,自然也聽說過齊氏和昭婕妤的齟齬,如今昭婕妤問起,難不是要問罪他...
魏朝額上冒出冷汗,聲音愈發恭敬:“回娘娘,皇后娘娘下令太醫院為齊更看診,微臣太醫院不久,沈院判便派了微臣前去。”
越婈不不慢地道:“魏大人不必多心,本宮也只是想知道,齊氏的近況如何。”
看出魏朝似有忌憚,只道:“本宮聽聞魏大人祖上世代行醫,魏大人年紀輕輕便進了太醫院,可謂是前途無量。”
在云荷去找人的時候,越婈就想起來了,這個魏朝在前世也見過。
上輩子,在一年后,京郊發時疫,是魏朝最后找到了救治的法子,也因此得到了沈院判的賞識。
可見他醫高明,如今還只是個小小的吏目,只是缺個機會罷了。
魏朝垂下的眸中閃爍了幾下,拱手道:“謝娘娘賞識。”
“微臣為齊更診脈,發現的脈象不太對勁。”
“哦?不是心病嗎?”
魏朝搖頭:“齊更五臟六腑都在極快地衰老,絕不是簡單的心病所致。”
“便是產后失調,心疾難治,都不可能短短幾個月變得這般虛弱。”
越婈抓著擺的五指漸漸攥。
“有何癥狀?”
“嘔,發,噩夢纏,食不振,虛弱起不來床...”
“依微臣所見,齊更許是中了毒。”
“中毒...”越婈喃喃念出這兩字,在魏朝來之前,便有所猜想,如今只是更加確定了。
上輩子,是在被關在蒹葭閣之后幾個月才出現這些癥狀。
都那般落魄了,到底是誰這麼想要的命。
馮若嫣還是穎昭儀,亦或是皇后...
越婈眸微頓,問道:“是何種毒?”
魏朝面有難:“微臣無能,暫時無法診出,娘娘可否給微臣幾日,微臣回去后定將翻遍醫書,找出此毒。”
越婈微微頷首:“那便有勞魏大人了。”
“微臣不敢。”魏朝應了下來。
進了宮,誰不想出人頭地,魏朝也不能免俗。
他家中世代行醫,但無奈并無職蔭庇,在太醫院他的滿腹醫也無人賞識,如今若是能借齊更的事賣昭婕妤一個人,也是好事一件。
魏朝搖搖頭,不再多想,行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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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憩醒來,云嬋進來服侍起:“娘娘,剛才福公公來了一趟,皇上讓您醒了后去書房伴駕。”
越婈癟癟,不想去。
“皇上說若是您不想去,待會兒他就親自來接您。”云嬋盡職地將話都轉達到位。
越婈泄氣:“知道了,梳妝吧。”
從蒹葭閣出來,一陣清風吹過,路邊的種著的杏花開得正盛,越婈忍不住駐足多看了幾眼。
“娘娘喜歡這花嗎?奴婢去摘幾支回去放在寢殿中。”
越婈點點頭,這一段路四季都栽種著不同的花,從前做宮的時候,每每經過都會悄悄觀賞幾眼,偶爾還會撿一些落花瓣回去做香囊。
抬手折下一支杏花,白的花瓣有著幽幽的清香,越婈低頭嗅了嗅,鼻尖了花瓣。
云荷又折了幾支遞給,正想說話就瞥見對面有人過來了。
“娘娘,是馮嬪。”云荷低了聲音提醒道。
越婈斂了笑意,朝說的方向看過去。
“嬪妾參見婕妤娘娘。”馮若嫣似乎就是沖著來的,站在面前微微屈膝行禮。
只是那姿勢說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越婈還沒出聲,馮若嫣就站起了:“娘娘別見怪,嬪妾月份大了,實在不宜多禮。”
越婈輕彎了彎角:“既然如此,馮嬪不在自己宮里待著,出來走什麼?”
稍稍退后一步,故作嫌棄地甩了甩手中的絹:“馮嬪月份大了,就離本宮遠點,省得到時候磕著著了,栽到本宮上。”
馮若嫣臉一愣,似乎沒想到越婈說話這麼沖。
這宮里的人不都最擅長綿里藏針嗎,怎麼越婈每次說話都把緒這麼明顯地擺出來?
馮若嫣攥了掌心,掌心微微刺痛:“嬪妾不知何得罪了昭婕妤,娘娘何必這樣針對嬪妾?”
“昭婕妤這般脾,是不怕皇上厭煩嗎?”
越婈挑了挑眉:“你是皇上嗎?”
馮若嫣愣了一下:“什麼?”
越婈角一勾,眼中是輕輕的諷刺:“你又不是皇上,怎麼知道他喜不喜歡?”
馮若嫣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死死著拳頭:“你...”
剛開口就閉了,眼眶倏然紅了:“嬪妾實在不知哪里惹娘娘生氣了,若是娘娘不快,等嬪妾生產后再親自登門給娘娘賠罪。”
“只盼娘娘念著嬪妾腹中皇嗣,饒過嬪妾這一次。”
越婈眨了眨眼,好濃的茶香啊。
都不用回頭就知道八后有人,君宸州?或者皇后?
想給馮若嫣說,這招你上輩子玩過無數遍啦!
越婈翻了個白眼,沒接招,任由馮若嫣在這兒假哭。
“怎麼了?”
一只溫熱的大掌握住了自己的手,男人稔地將摟在懷中。
馮若嫣:“......”
越婈咬著瓣,悶聲悶氣地道:“皇上不都看見了,馮嬪說嬪妾欺負呢。”
君宸州掃了馮若嫣一眼便收回了目,他看向越婈,似乎在等說發生了什麼。
越婈癟了癟,仿佛很委屈:“嬪妾正往書房去,誰知到了馮嬪,不好好行禮就罷了,還說什麼等生了孩子再和嬪妾賠罪。”
“什麼意思呀?是在借著孩子威脅嬪妾嗎?”
馮若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等話,越婈就抱住男人的胳膊甩了甩:
“皇上您說句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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