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璽想吃冰淇凌,謝欺花給他買。
“你真好,我哥哥都不讓我吃的。”
“為什麼?”謝欺花問。
“因為我吃多了會咳嗽。”
話音剛落,謝欺花倏然把他手里的冰淇淋搶過來:“拿來吧你!不早說,不然我買都不會給你買。”
李平璽撅了撅,卻沒說什麼。
他踢著路邊的石子,低斂眉眼。
“想你哥了?”謝欺花冷笑,“三天了都,要找你早就來找你了。三天還沒來,就說明他真的把你拋棄了。”
李平璽咬著,“可是當初在面包車上那麼苦,他都沒有扔下我……”
人們從不質疑真心。
但真心總是瞬息萬變。
抿了抿,本來還有許多稱得上事實的話對他說,可此時卻難講出口。
給兒編制一場夢?謝欺花心想,憑什麼,謝雪從來不對這樣溫。
但看著淚眼汪汪的李平璽,謝欺花卻復雜地了把眉心,最終偏過頭去。
“那他也許還會回來找你。”
說吧,使孩子高興的話。
做吧,使孩子高興的事。
謊言的意義就在于此。
為他造一場淺短的夢。
“去玩爬梯吧。”謝欺花朝他手,“我陪你一起,不就不怕了?”
李平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牽住的手,他們綁好繩索,爬上梯架。
李平璽和謝欺花走的不是一條線,到了跳躍的地方,謝欺花更早站穩在對面的平臺上,朝他道:
“跳過來,我接著你。”
李平璽怕高,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寒風中又裹得很厚,像一只小熊貓。他在原地焦躁不安,不停地跺腳搖頭,說不行不行,一會兒要謝欺花跳過來,一會兒又讓謝欺花在原地接他。
“快呀!李平璽!”謝欺花樂得淚花都出來了,拿出手機給他拍照。
“膽小鬼!膽小鬼!”
謝欺花一欺負他,他更張了,撅著哼唧了好幾聲。謝欺花見他一直磨蹭,只好認真地張開雙臂,對他說:
“李平璽,如果你不嘗試一件新事,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多勇敢。”
“如果你一直對自己說,不行,不可以。那麼誰都沒辦法幫你。”
“跳過來,跳……”
謝欺花被撲個滿懷。
沒意料到李平璽真壯著膽子跳了過來,他那鼓足勇氣的樣兒,抿得的,步子得大大的。他沖過來、撲過來、抱過來,帶倒了。兩人落在彈力網上,謝欺花護住了他。
李平璽從上爬起來。
“對不起……我……”
謝欺花把他摟回懷里。
“不害怕了對不對?”說,“李平璽,未來的路還有很多這種時候呢。但如果你一直掉眼淚,一直逃避它,它就會長越來越可怕的東西,最后擊垮你。可當你直面它,鼓起勇氣去戰勝它,又發現它也不過如此。”
謝欺花把他放在地上。
兩人牽著手往出口走。
“姐姐……”在夕的余暉中,李平璽小聲問,“你會突然不要我嗎?”
編織夢,自己也會產生遲疑。
謝欺花停下腳步,定定瞧著他。
。
一個月后,李盡藍出現在友誼路口。
他穿厚羽絨服,后背著一個書包。
書包里裝著的,是四千塊家教費。
老小區,老房子,一切都是老的。
他再一次站在謝欺花的家門口。
從書包里拿出沉甸信封,放在門前。
他正打算離開,后頸卻突然被扼住。
謝欺花牽著李平璽,咬牙而切齒:
“李盡藍,你他媽還有臉回來?”
第12章 漢正街
三堂會審。
擊鼓升堂。
李盡藍被押到客廳里。
李平璽遞上了鐵架。
“說!”謝欺花拿過架,往茶幾上一敲,“你這些天去哪兒了?!”
李盡藍錯愕于李平璽對的言聽計從:“我去……我去打工了。”
“你倒是去打工了,把你弟弟扔在我這兒,又算什麼事?”茶幾上還放著那沓厚信封,謝欺花拿起,點了點數額,驚訝地道,“什麼工作一個月能掙四千?你該不會……”
意識到什麼,謝欺花臉沉了下去:“李盡藍我告訴你,你要是再琢磨那些歪門邪道……”
李平璽也嚇得不輕,一把拽住哥哥的袖:“哥,違法紀的事兒我們可千萬不能啊!”
“不是。”李盡藍無奈道,“我去做家教,就在襄市,教小學奧數。”
謝欺花又冷笑,“你自己什麼學歷?初中沒畢業還出去丟人現眼,人家家長相信你嗎?”
李盡藍見謝欺花放下架,才在一旁坐下,從書包里掏出了自己的獲獎證書:“這些是我從小到大打數學比賽的證明,雖然原件已經丟了,但是網上還有復印件,我打印出來了。”
謝欺花盯著一張張平鋪在桌的獎狀,什麼數學奧林匹克,什麼華羅庚杯,這才回想起在李家的那個李盡藍。沉默寡言,郁機敏,和李平璽一樣被李母嚴格管教,卻比弟弟更加出。
謝欺花想自己也是開車開昏了頭了。
竟然忘記李盡藍是個實打實的學霸。
要不怎麼說知識就是力量呢,一個人有真本事,到哪兒都會煥發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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