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謝欺花會去李盡藍的學校接他放學,再趕回駕校,李盡藍邊寫作業邊等下班。下班時間通常是晚上九點,兩人在家附近的小攤吃宵夜,然后一起散步回家里。
十二月份,天氣也冷下來。
謝欺花是耐冷不耐熱的人。
散步時也是走在前面的那個。天熱的時候一般著步子走,因為想快點回家,天冷的時候才會慢下來走,覺得在冷風的街道漫步是很愜意的事。李盡藍沒所謂,走得快的時候,他只能看到姐姐的背影,走得慢的時候,姐姐和他的距離才更近一些。
李盡藍并不是不擔心李平璽,但他心中也有綽的激。是弟弟不學好的緣故,謝欺花才會把注意力放在家里的另一個孩子上,樂意和李盡藍多說些話,做什麼事兒都順便帶上他。
這激不多,但足夠讓他恥。
天冷了,謝欺花和駕校的同事團建打邊爐,這次把李盡藍也一起帶上了。一是請客,帶個家屬也沒什麼。二是年末分紅分了很多,其余人肯定死命灌,李盡藍能幫忙多攔著點。
同事們都知道李盡藍學習很優秀,謝欺花帶他出去倍有面兒。李盡藍在周圍人的勸說下也嘗試喝了一點,但沒喝太多,很快被謝欺花攔下:“勸未年喝酒犯法的啊,人還是學生。”
同事看他長得這麼高,問他怎麼還沒年,李盡藍說,明年就年了。
關于年的話題能引出很多。
而年人聚一起就講葷段子。
大家玩真心話大冒險,酒瓶轉到謝欺花,問喜不喜歡隔壁駕校的小齊。
“我和小齊一錢關系都沒有!小齊和那誰在一起,出去開房套都是人家買的。”謝欺花知道的八卦太多了,“上個月老高和小齊打牌,小齊輸多了死扣,兩千六抹零只給了兩千!”
眾人紛紛大笑起來。同事對李盡藍說你姐子太潑辣,以后沒人敢娶。
“去你的!”謝欺花把李盡藍往懷里一帶,“你別聽這些人離間我們!”
到頭來,李盡藍還是沒攔住,謝欺花喝多了。好在知道今天會喝,沒開車來,同事代駕把姐弟倆捎回去。
周中李平璽不回家,家里只有他們兩個。謝欺花條條地掛在他肩上,渾上下都冒著酒氣。李盡藍沒費什麼力氣,把謝欺花扛到臥室的大床上。
不撒手,那慣把他也帶倒了。
他下意識用雙臂撐在兩側。
他想起,謝欺花左手拽住他領,又用右手在他的后頸一下一下的。
滾燙、干燥、也糙。
薄繭磨過細膩的皮。
經常開車的人手上才會有這樣的繭,謝欺花慣用右手方向盤,慣用右手做任何事。就像當初李盡藍站在家門口,單用右手就住他的脖頸,像農民住一只小仔那麼簡單。
“時間過得真快啊。”慨著,“轉眼平璽就這麼大了,你也是。”
只有李平璽不在的時候,謝欺花才毫無芥提起他,并且總是先提起他。
李盡藍任著,嗯了一聲。
他的頸椎,沒過一會兒就累了,翻了個讓他幫。因為工作原因,謝欺花的脖頸時常不舒服,每個月都會找盲人推拿的師傅兩次。
養孩子就是拿來用的。使喚他,李盡藍也認為是好事,他習慣被需要。
家里還有活筋舒緩的藥酒,李盡藍問謝欺花要不要用一些,謝欺花說好。
他用食指和中指、掌幫梳通著僵的筋脈,一開始沒敢用什麼力氣。
直到謝欺花說,重一點。
他遵循,力道在控制中緩進,一寸寸磨著脹痛的地方,到謝欺花繃了,他問這個力度可以嗎,可以,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一遍,沒出聲。
謝欺花睡著了。
李盡藍把藥酒放回壁櫥,去衛生間清洗雙手,指里殘留著濃郁的氣味。
他聞了聞。
是苦艾香。
第25章 冷春風
李平璽的生活費被這麼被斷掉了。
但他在學長的網吧里不需要這個。
學長對他特別好, 給他開機子從來不收費,泡面飲料也是無限續。有時兩人玩到很晚了,干脆就留宿在他家。
學長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帥學弟, 又可, 又甜,并且打游戲很有天賦。
這天賦絕不是普通人能比擬的, 李平璽對游戲的理解與其余人不盡相同,學長只在一類人上見過這種天賦。
那就是職業型選手。
短短三個月, 李平璽就打進了省級。
所以真不怪他對電子片如此上癮。
李平璽從小是平庸的人。當然,僅限于和李盡藍相比, 在學校里他還是很夠看的。英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 和普通人家有差別,李平璽再不濟,無論學業還是容貌上都難泯眾人。
平璽自己也發現了, 但凡有哥哥在, 他在別人眼中往往什麼都不是, 而離開了哥哥的蔭庇,他卻得到數不清的贊揚。且他在學業上難以獲得的自我價值, 在電競上被輕松地滿足了。
網吧里所有人都說他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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