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臣面帶笑容，明慧卻心里惴惴。

不知道陸臣躲了多久，聽到多，又有沒有看到去勾肖神的手。

哎，這賤手，沒事兒去勾他做什麼！

明慧真想打自己幾下手心。

浮起微笑：“沒聊什麼，剛好看到這里有貓貓狗狗，就看著打發時間了。你呢？”

陸臣說：“大雄寶殿那兒去逛了逛。那邊的天寧塔……”他朝西北方向抬了抬下。

穿過銀杏樹的樹梢，可見六角寶塔，鈴鐺在風里輕輕搖晃，距離太遠，聽不到聲音。不過看著意境很好。

明慧問：“能上去？”

陸臣搖頭：“說是準備修繕。看守塔的僧人暗示我說，可以往上面供奉神像。我說我倒是真有想供奉的神，不知道行不行……”

他不懷好意的看向肖神：“小周太太要不要猜猜，我想供哪尊神像？”

明慧聽他“小周太太”時就心驚跳，看他的眼神，更是忐忑不安。

明明在他面前，一直表現強勢，唯一張的時候，還是在周曄的葬禮上被他發現，就是跟他開房的那個人。

這是第二次在陸臣面前呼吸繃，干地回答：“我哪里知道。”

陸臣微微一笑，又掃一眼肖神：“我問僧人，我供奉肖神行不行？把僧人氣到了，一直念阿彌陀佛，真沒勁。”

明慧微微搐了下。

不迷信，但在神佛面前是不敢說話的。

陸臣真是膽大到神鬼不忌。

“你……如果我是僧人，我沒給你幾掃帚，全因為你信陸。”明慧就差翻白眼了。

陸臣卻說：“我這才發現，肖神只是名字起得好，唬得了人，才讓人敬畏他。他啊……”

陸臣拖長了音調，笑得散漫：“也只是凡人一個，貪嗔癡，他一樣沒。”

明慧一下子又了心臟。

他是不是看到了？

肖神冷漠臉，從頭到尾沒說話，這時候才冷冷看一眼陸臣：“說完了？”

陸臣挑起左側眉梢，挑釁地看他，肖神冷淡的說：“神佛不是非要擺在廟堂里給人供奉。能鎮妖孽，就算有用。”

“陸臣，你回國長時間了……”

他只說一半話就走了。

陸臣眼睛對著明慧，手指指肖神的背影：“他什麼意思？”

“大概，你的放日子要到頭了。”

肖神的微表明慧自認看得懂，他要收拾陸臣。

不過，明慧的心神還在陸臣的那幾句話上面。

陸臣的聲音提了起來：“放日子？”

明慧不想跟他爭這個，現在做不到肖神那麼鎮定冷淡，看著陸臣問：“你在那兒多久了？”

陸臣皮笑不笑：“你很張？”

“我張什麼。”明慧故作放松，白他一眼，看向貓狗吃飯的地方。

這時候那些小們都吃飽散開了，貓爬樹，狗躺在太地下曬太。幾只兔子竟然去爬狗，圍著狗睡覺。

也是，吃飽了，團在一起取暖，這個冷冬就過去了。

明慧想詐陸臣，面波瀾不驚：“剛才在齋堂里，周家的那幾個說話不好聽，我在這兒躲清凈。這地方看著熱鬧，全是小貓小狗，福貴人嫌臟，你不嫌棄？”

今天來的全是權貴，僧人怕驚嚇到貴客，把都趕到這小院子了。

這麼多，吃得多拉的多，空氣里漂浮屎尿的味道。

陸臣蹲下子，抱起一只黑白牛貓，答非所問：“周家老宅養了一只黑貓，你見過的……周曄以前從我家抓了只黑貓……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只，我看著不太像。”

明慧得不到答案，暗暗了手心，正想著找其他突破口時，陸臣突然說：“肖神在這里跟你賞花逗貓，你怎麼不問他介意不介意？”

明慧的心臟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逗貓？

就是說，陸臣看到那貍花貓用尾勾搭肖神了？

那來得有一段時間了。

明慧的指甲把掌心掐得更深了，就快破皮。

但轉念一想，如果陸臣離得近了，以肖神的警覺，他不可能沒察覺。

除非他故意讓陸臣看見。但他不是個沒事找事的人，他若愿意讓他們的地下關系曝，他跟宋津立馬完蛋。

也就是說，陸臣即便發現他們，但他所在的距離遠，聽不到跟肖神的對話。

這院子里的樹木多，和肖神又在背，遮擋多，他未必看到和肖神的手到一起了。

明慧只能往好想，鎮定道：“他介不介意都得來找我談話。”

“周家那幾個對我不客氣，以現在簡、周兩家的況，他得看我有沒有到委屈，再想想要不要去和周夫人通。”

陸臣似乎是相信了，但他嗤之以鼻：“小周太太以前沒人撐腰，被打得很。現在可不一樣。皇太孫在手，他們說你壞話，你大可以頂回去。你對陣周夫人的時候，也沒見你脖子。”

明慧看他一眼，笑了笑，搖頭。

“你什麼意思？”

明慧道：“沒什麼意思。不過你要是有耐心，可以看看后續怎麼發展。”

意味深長地說了一聲就走了。

到現在，可以確定，陸臣既沒有聽到跟肖神說了什麼，也沒看到勾肖神的手了。

他只是看到跟肖神站在一起說話，看花逗狗。

下午法事繼續，又念起了地藏經。

明慧昏昏睡，好不容易挨到法事結束。

傍晚，照著周家老宅做的超豪華別墅點燃，火沖到半空中，隔著三米遠都能覺皮灼燙。

明慧看著飄到半空的灰埃，好像一個靈魂就此升空。

或許一個多月的時間，淡化了人的悲痛，又或許這麼繁盛的法事讓死去的靈魂得到安息，活著的人也得到了藉，這一天，沒有人流淚。

就連周夫人也只是紅了紅眼睛，神比較好。

周顯崇更是，法事結束就立即離開了泰寧寺，沒有跟周夫人坐同一輛車走。

“大哥大嫂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不過公司那麼多事著，大哥在這待了一天，當然得回去趕理。”

明慧看了看周夫人，面淡然，在管家太太的攙扶下上了轎車。

接著，周籍也被人抱了進去。

明慧借著敞開門的那幾秒鐘，看到周夫人將周籍抱在懷里，疲憊之外，是說不出的蒼涼沉重。

明慧抿了抿，往周顯崇車子離開的方向掃了眼。

他是奔著黎珺嫻去的。

他們的夫妻關系，搖搖墜。

可以這麼說，只要黎珺嫻懷孕，周夫人很可能就……

明慧腳下停頓一秒，腳尖轉向周夫人的車子，正要過去的時候，看見二房的上了車。

想來，周彩霓不在，而人二嬸猜到什麼，想這時候去安一番，趁著周夫人脆弱時為“好妯娌”。

可惜，二房的上車沒幾秒鐘，就訕訕下車了。

明慧很清楚地看到二房的臉不太好看，背著周夫人翻白眼。

明慧冷笑，活該。

不過既然二房的去淌過了雷，便不去了。

明慧回通江路別墅。

摘下頭上的白發卡，把黑白服都丟到洗機。

清洗完晦氣，特意選了紅的家居服。

沒必要給周曄守孝。

手機亮著，肖神發了消息：“去公館。”

明慧翹了翹角，去帽間挑選了一番，最后選擇了黑吊帶睡，只到。外面裹一件白及腳踝的長羽絨服。

羽絨服帶的寬大帽子幾乎將整個腦袋都裹在里面，走到馬路上，不論是型還是頭發，什麼都辨認不出來。

只是，到了公館，這一次肖神不在里面等著。

燈是暗的，只有院子里的路燈發出橙的，把臺幾件曬著的服照得如同幽影搖晃。

明慧恍然想起，上一次拿出來曬的服一直沒人收。

看著，有點凄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