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經年最終簽署了死亡證明單。
創辦陸氏珠寶之后簽了無數份合同,從來沒有像這次這樣筆都拿不穩。簽下的那三個字,若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是他的名字。
他停了筆。
溫千便把那張簽好字的證明單奪走,拉開門大步離開了。不知是力氣太大,還是陸經年沒站穩,他踉蹌了好幾番,險些摔倒在地。
醫生好心扶了他一把,看他這樣子,倒像是個癡的人,便開口安:“人死不能復生,為死者辦好后事吧。”
宋瓷飄著離開了辦公室。
沒看陸經年半眼。
-
接下來的三天,宋瓷寸步不離地跟著溫千和齊深。看著他們倆聯系了京城最好的殯儀館,將的尸運送過去進行火化。看著工作人員收拾好的骨灰,裝進黑的小盒子里,遞給溫千。
再見到陸經年是第四天的上午。
下著小雨。
在溫千為舉辦的喪葬上,陸經年不顧保安的阻攔闖了進來,步伐不穩地箭步走向中央神龕,要去拿上方的骨灰盒。
參加葬禮的人不。
以院長為首的青山福利院的人悉數到場,京大的校友也來了許多,宋瓷的本科導師也來了,以及陸氏珠寶的員工們。所有人的目都聚焦在陸經年上,短短幾日不見,他憔悴潦倒了許多,服沒有換,胡子也沒有刮,仿佛一夜間老了許多。
若不是親眼見到,任憑誰來說,大家都不會相信這是京城新貴陸氏的總裁。
“你干什麼!”溫千及時沖上前攔住他,“阿瓷的葬禮最不歡迎的就是你!你沒有資格送最后一程,你更加沒資格拿走的骨灰!”
“是我的妻子!”陸經年雙目猩紅。
飄在空中的宋瓷急得團團轉,生怕緒失控的陸經年會傷害溫千。橫在兩人中間,護犢子般的用雙手護著好友,當陸經年攥的拳頭過來,穿破的,直溫千時,才無奈地皺了眉頭。
死了。
真的死了。
變了一個別人看不見聽不見的游魂,連最基本的保護朋友都做不到。宋瓷這二十幾年踏踏實實,父母拋棄,流孤兒院,羨慕過別的小孩,卻從來沒生出過怨懟。十七歲與陸經年相識,捧著一顆真心與他為人,努力地考上京大,陪他創辦公司,一路走到現在。
自認格溫和,品行端正。
對朋友真誠,對丈夫全心信任,不忘本不忘恩,賺了錢第一時間回饋養大的福利院。平日里也會捐贈善款,見到流浪也會出手相助。
不明白為何會落得這個下場。
明明就只差最后一步,馬上就能帶著蓋有陸經年私人印章的離婚協議書離開京城,出了國,分居兩年,法院就能判定離婚。
拼命地自救。
用盡全部力氣從泥潭沼澤里爬出來,卻在等車的過程中遭遇了車禍。
……
對于陸經年的厲聲,溫千毫不畏懼。摯友的死亡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的,恨不得了他的皮:“你有什麼臉說阿瓷是你的妻子!你婚出軌,欺騙阿瓷的,老天不公平,該死的人是你,你才應該下地獄!”
“我和齊深跑了好幾趟警局,那個開著無車牌照、撞了阿瓷的司機認了罪,說他是報復社會才開車撞的人。放屁!他銀行卡賬戶突然多出來的二十萬是從陸經年你的開戶銀行轉的,你敢說阿瓷的死跟你沒關系?”
聽到這話,陸經年黑的瞳孔驀地。
他定在原地遲遲沒。
不可能。
他的個人賬戶什麼時候轉過錢?
“陸經年,你跟你養在外面的小三聯起手來害死阿瓷,你們蓄意殺人。阿瓷死了,韓時柒就能順理章為陸太太,就沒人說閑話了是吧?”
“我現在還找不到證據,不代表我以后找不到。我會一直上訴,告到我死那天,陸經年你和韓時柒會遭報應的——”
宋瓷耳畔忽地傳來刺耳的響聲。
頭痛裂。
不控制地往外飄走,視線逐漸變得模糊。最后只看見陸經年發瘋似的將溫千推倒在地,拿走了神龕上的骨灰盒,死死地抱在懷里不松手,里還不斷呢喃著:“阿瓷不會死,不會離開我的——”
-
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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