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挽月拿起包，手搭在車把手上，開門要下車。

況承止趕放下水，拉住的手：“我錯了，以后你打電話，我再也不說話了。”

又主問：“你去哪？設計院還是松湖灣？”

詹挽月掃了眼被況承止抓住的手。

況承止立刻松開了，只敢在上挽留：“高峰期，不好打車。”

“你現在排隊車，前面估計六七十個人排隊了。”

詹挽月這才收回手，淡聲說：“松湖灣。”

況承止馬上跟吩咐小胡：“去松湖灣。”

小胡應了一聲好，發車子，往前開。

詹挽月沒有再跟況承止說話的意思，低頭看手機，繼續回復之前沒回復完的未讀消息。

沉默維持了不到三分鐘，況承止就忍不住開口：“住建的人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詹挽月眼皮都沒抬一下。

“調查結果呢？”

“初步認定跟我無關，后面可能還要約我談話。”

說完，詹挽月抬眸看了況承止一眼：“這些況你應該都知道吧？”

畢竟況承止連工作組今天要去工地臨時查的消息都能提前告訴，他的關系網遠比以為的強大。

況承止無奈道：“這不是絞盡腦跟你找話題嗎，別拆穿我了。”

現在詹挽月除了公事，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

任憑他再舌燦蓮花，對方不吃，也無濟于事。

詹挽月沉默片刻，有些話想說，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況承止將言又止的表看在眼里，主遞臺階：“難得你有話想跟我說，就別藏著了。”

詹挽月回避道：“沒必要，說了也是對牛彈琴。”

退一步，況承止就進一步。

詹挽月說的任何話，在他這里都不會掉在地上。

況承止循循善：“我懂樂理，你彈來聽聽。”

“……”

詹挽月看了眼正在開車的小胡。

況承止秒懂的顧慮：“小胡，把擋板升上去。”

小胡按捺住八卦的心，表面不聲，像人機一樣回復：“好的，二公子。”

擋板升起后，況承止看向詹挽月：“現在可以說了，擋板隔音效果很好，你在后排開演唱會他都聽不見。”

詹挽月：“……”

早知道就在馬路邊吹冷風等車了。

半分鐘過去，況承止還在等開口，眼里的執拗藏都藏不住。

從前詹挽月也有在況承止眼中見過這種緒。

大學打全國聯賽，球隊比分落后，面臨淘汰的時候，他眼里的執拗緒會像越燒越旺的一簇火，為球隊驅趕挫敗的低迷緒，點燃每個隊員的求勝。

霍普杯備賽期間，突發難題一個接一個出現，進度卡殼的時候，也是他這種執拗鼓舞了和梁序，三個人一起一往無前死磕，闖過重重難關，拿到了一等獎。

況承止在必須在做的事上，有種超乎常人的執拗。

詹挽月一直覺得這是況承止上一大優點。

可是這種執拗一旦用在自己上，詹挽月只覺得頭疼。

詹挽月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你不覺得自己現在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嗎？”

況承止把自己位置擺得很正：“應該的，是我求著你，我當然要上趕著。”

“這不像你。”詹挽月語氣平靜，“只有別人對你上趕著的份。”

況承止說：“分人。”

“詹挽月，你是唯一的特例。”

詹挽月扯了下，這話只在耳朵過了一遍，不了一點心。

轉而說：“我覺得你應該讓自己的腦子冷靜冷靜。”

況承止聽出詹挽月的話外音，輕笑一聲：“現在不覺得我中邪，又覺得我頭腦發熱了？”

“你本來就是。”

詹挽月提議：“你試試一個月不跟我聯系，你估計連我什麼樣都想不起來了。”

況承止想都不用想，立即否認：“我做不到。”

詹挽月不不慢地反駁：“你哪里做不到？明明可以四年都不跟我主聯系一次。”

況承止被詹挽月一句話噎得詞窮。

一個紅綠燈的時間過去。

況承止愧疚地說：“對不起。”

詹挽月毫不在意：“我不是要你跟我道歉，只是陳述事實。”

“我知道。”但況承止還是在解釋，“那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我飛了很多次倫敦，去看你。”

“你下午如果下課早，會選擇步行回家，還會在經過的面包店買可頌和舒芙蕾。”

“如果是晚課，你會在大學附近的咖啡廳買一杯喝的，不是熱可可就是式，式你總喝冰的，邊一沒人看著你，你就不忌口。”

“林歇每個周末都會買菜去你家一次，給你做飯吃，你不知道我每次看見林歇的車停在你家樓下都有多嫉妒。”

“這四年我在波士頓也學會了做飯，各大菜系我都學了，請了很多朋友來家里試菜，大家都夸我做飯好吃，我一直想找機會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飯，說不定能聽見你夸我一句，我做飯比林歇更好吃……我知道我可笑的，暗中較這種勁，也不肯放下自尊心親口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詹挽月忍不住打斷況承止：“等一下，你學做飯不是為了詹綰闕嗎？”

況承止神荒謬：“怎麼可能，誰跟你說的？”

詹挽月冷冷道：“還需要誰說嗎？我自己會聽。”

況承止覺這里面還有誤會，他不再一味否認：“那你說說，都聽見了什麼。”

“你和詹綰闕一起回國那天，我回家取子，聽見詹綰闕跟媽……媽媽說你廚藝很好，經常在家做好吃的，你一個字都沒有否認。”

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

況承止真想回到過去給自己的腦袋來一下子。

讓你自作聰明！

況承止都沒臉直視詹挽月的眼睛，心虛道：“……我是故意氣你的。”

詹挽月一臉莫名其妙：“氣我？你又不知道我要回家。”

況承止著頭皮承認：“我知道……”

詹挽月愣住：“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