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居民樓，一切源全都消失了，連月都很微弱，周圍陷死一般的漆黑。

裴晰心頭一跳，立刻掏出手機，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這點本無濟于事，連裴致的影都看不太清，只能略微照亮眼前這一小塊地方。

對黑暗的恐懼瞬間占據了理，裴晰的大腦空白了一瞬，下意識朝著裴致的方向低聲喊道：“哥哥，你過來，我害怕...”

“別怕。”

裴致的聲音傳來，然后是一陣走路聲，裴致借著手機的亮，走到了邊。

“別怕。”裴致摟住肩膀，又重復了一遍，語氣眼可見地張，“...因為哥哥也怕。”

裴晰：“......”

差點忘了，怕黑是他們家的傳統，裴致跟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咱們還是趕...”趕回家吧。

話還沒說完，裴晰忽地住了，心頭一凜。

球場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抱著裴致胳膊，用氣音在他耳邊說：“有人過來了。”

裴致點頭，“我聽到了。”

雖然只有短短的四個字，但能聽得出來，完全是在強裝鎮定。

天大亮的時候，裴致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一片黑暗里，什麼神通也被收了。

只剩下弱小，可憐和無助。

周圍一片寂靜，裴晰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似乎放緩了，然后有一個黑影，慢慢朝著球場里走了進來。

借著手機微弱的，能看到這黑影形很高大，不斷在朝他們靠近。

裴晰心里升起一張，就在這份張還沒有來得及升級恐懼的時候，聽到一個悉的聲音：“裴晰？”

裴晰愣了一下，立刻試探著了一聲：“江承？”

“是我。”江承低沉的聲音傳來。

裴晰咚咚而跳的心臟瞬間回落到地面，把手機舉起來，看到江承不斷朝他們走近，直至看清他的臉。

覺到手下裴致胳膊上的也松了松。

“你怎麼知道是我們？”裴致抬頭問。

江承的臉在燈和黑暗的界，顯得五更加鋒銳凌厲，眉眼更黑。

他偏了偏頭道：“我看到了外面停著的電車。”

“噢。”

江承說：“這周圍的基礎設施都比較老了，線路老化，經常需要進行電力維護，昨天發過停電通知。”

“噢。”

裴致噢過之后，就沒了下文。

三人之間忽然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安靜。

過了幾秒，江承輕聲問道：“不走麼？現在這況也打不了球了吧。”

裴致抿了抿，沒出聲。

裴晰卻忽然抬起手，拽住了江承的角。

江承一怔，垂眸，看到裴晰抬頭看著他，“這樣走，行麼？”

江承看到眼里殘留的害怕，然后直接抬手，抓住了的手腕。

“這樣走。”他說。

手腕傳來熱量，驅散了裴晰殘留的所有害怕，裴晰站起來，轉頭朝著裴致說道：“哥哥，跟上。”

裴致：“。”

然后他站起來，一言不發地扯住裴晰的服。

所以最后的隊形就變了，江承在前面拉住裴晰的手腕，裴致在后扯著裴晰的服。

三個人穿串，亦步亦趨，江承忽然覺自己就像是老鷹捉小隊伍里的老母。

努力保護著自己的兩個小仔。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然后轉頭對裴晰聲道：“別怕。”

裴晰輕輕嗯了一聲。

下一秒，裴致忽然踩到一個什麼東西，條件反地喊了一聲：“啊——”

裴晰被他嚇得一抖。

江承頭也不回地沉聲道：“別。”

裴致：“。。。”

那是他本能反應，能怪他麼！

他低頭看了眼，弓著子，泄憤般一腳把剛才踩到的東西狠狠踢遠。

三個人慢慢走出偌大的球場，走到路邊，江承引著他們在小電驢面前停下。

裴致坐上小電驢，打開前照燈，前面視野變得明亮起來，瞬間讓人安心不。

“前面那段路就有燈了。”江承輕聲道。

“好。”裴晰點頭。

江承又看向騎著小電驢的裴致，“能自己回去麼？”

有了亮，裴致說話也有了底氣，“當然能了，看不起誰呢？”

裴晰：“。”

合著剛才恨不得把頭在腰帶里的不知道是誰。

江承蹙眉道：“別逞強，要是不行的話，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誰不行了？”裴致一下子揚聲道，“我很行好麼！”

江承臉上倒沒什麼表，又或是已經習慣了，他眼中閃過一無奈的笑意。

天地良心，他絕對沒有任何挑釁和嘲諷的意思。

難道聽起來這麼像麼？

他又不放心地問了一遍：“你確定你能把裴晰安全送回家？”

裴致點頭，表忿忿，“當然。”

江承決定不再挑戰裴致的自尊心——雖然他沒想挑戰，他眉骨輕抬道：“那你們回去吧，我也回家了。”

裴晰聞言，這才意識到，為什麼江承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江承之前說，他住在翠和。

這一片基本上都是二三十年的老小區，翠和小區正好在附中家屬區旁邊。

“裴晰，上車。”裴致拽了拽的服。

裴晰坐在車上，笑著朝江承道別。

聽到江承的回應，裴致直接發車子，裴晰從后面摟住他的腰。

小電驢速度并不快，開出一段距離后，裴致視線一瞥，從后視鏡看到江承。

他還站在那里，一不，雖然燈暗得只剩一個影子，但他能到，江承是在看著他們的。

又或者說，是看著裴晰的。

小電爐行駛帶起的風刮著他的臉頰，裴致第一次有這樣的覺，那就是有另一個人，在和他一樣關切著裴晰。

這個人會在他力有不逮的時候，為那個兜底的保護傘。

裴致心忽然有一種被什麼擊中了的覺。

他想，一直以來，他似乎都太過自大了。

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覺得裴晰對他的關心會被分走，對他的依賴會被分走，對他的會被分走...并對此自憐自傷。

但是他從沒有站在裴晰的角度去想過。

擁有了喜歡的人，除了他以外，會多一個人對好，多一個人保護，多一個人，會更加幸福。

他作為哥哥的意義，不應該是阻礙去獲得另一份。

而是永遠支持，告訴如果你喜歡別人，那就去勇敢追求，無論功失敗與否，哥哥都在。

即使被拒絕，即使失敗了，也不會為了自己是否值得被這種問題而糾結難過。

因為哥哥早就給了你這世上最濃烈最安穩的意。

只要哥哥在，你就永遠有人。這是哥哥給予你的，與他人往時的底氣。

小燕子可以自由自在地飛，而他只需要隨時敞開那雙為遮風擋雨的，堅穩有力的翅膀。

裴晰發覺裴致從上車以來，一直沉默著。

從后小心地覷著他的臉，看到他抿得平直的角，和微垂的眼睫。

裴晰把聲音放得很低，問道：“哥哥，你又在思考麼？”

裴致嗯了一聲。

裴晰轉過頭，把臉在他后背上，摟著他小聲說道：“那我不打擾你了。”

裴致在前面勾了勾角，“沒事，我思考完了。”

“那你思考出什麼了？”裴晰有些好奇。

裴致唔了一聲，聲音很淡地飄散在夜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