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一道尖細的聲響起。

    陌鳶茫然地看著前的三人，有些害怕地往床裏側，輕聲問：

    “這是哪兒？ 你們是誰？”

    “這是香閣，而我則是香閣的主事曹三娘。”曹三娘扭著腰，晃了晃拿在手上的藤條。

    香閣？

    陌鳶蹙眉，悄然打量這間不大的屋子。

    豔俗的紅綢羅帳，香豔的壁畫，倏爾瞪大了眼睛，這是青樓！

    隻記得進了那間卦室，忽然聞到一異香，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陌鳶故作鎮靜地瞪著逐漸靠近的曹三娘，腦中飛快想著對策。

    “我勸姑娘就別瞎尋思了，進了咱們香閣的姑娘就沒有能活著出去的。不管你是什麽貞潔烈，都要給老娘迎來送往。”

    曹三娘瞥著陌鳶，拿起藤條狠狠在陌鳶腳邊的榻沿上。

    陌鳶心驚地聽著，往回了腳丫，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說出自己是蒼漓郡主？

    而那曹三娘就像肚子裏的蛔蟲一般，僅僅是掃了一眼。

    便挑著眼尾，冷冷開口：

    “從姑娘的穿著，便知姑娘份不低。但是，我曹三娘既然敢接這活，就不怕姑娘的份。所以，我勸您還是些歪心思，跟老娘耍些皮子。老實聽話，還能些皮之苦。”

    一瞬間，陌鳶隻覺如墜深淵，那種無力和窒息充斥全。

    曹三娘得意地看著陌鳶白了臉，抬手拔了陌鳶頭上的簪子，如瀑青傾斜而下。

    “還給我！”陌鳶著急地坐起，紅著眼睛去搶被曹三娘奪走的流蘇玉簪。

    曹三娘一藤條在陌鳶側，疼得陌鳶不由往旁邊一歪。

    “怎的？這簪子是郎送的？”曹三娘好笑地看著陌鳶，自顧自地將簪子別在了自己頭上。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陌鳶狠狠地瞪著曹三娘，再次撲向去搶，冷聲喝道：“我讓你把簪子還給我！”

    “老實點！”曹三娘又往陌鳶上了一藤條，說出讓陌鳶更加絕的話。

    “咱們這兒，沒什麽份的姑娘，自是可以拋頭麵，當個花魁。像您這般有頭有臉的，自是不能您在外場，隻能讓您接些暗客。所以，這麽貴重的簪子，您以後就用不到了！”

    “阿大，阿二，把這碗藥伺候姑娘喝了，今晚就開始吧。”曹三娘搖著藤條，擺弄著頭上的玉簪。

    “我不要喝！走開！”陌鳶拚命揮著手，不讓人靠近。

    可那纖細的胳膊，又如何能扭得過兩個大男人呢？

    他們按著的胳膊，笑著給灌了藥。

    “行了，姑娘一會兒就等著接客吧。”

    曹三娘瞟了一眼空碗，滿意地笑了，扭著腰走了出去，獨留阿大看著陌鳶。

    陌鳶抱著雙膝，蜷在床角，警惕地盯著阿大，生怕他突然過來。

    硯憬琛，你快點來，好不好？

    我害怕！

    陌鳶握著頸鏈上的小木人，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念著那個名字。

    硯憬琛……

    你會找到我的，對不對？

    阿大瞇瞇地瞧著陌鳶那張般般畫的小臉，終是按捺不住地靠近。

    陌鳶嚇得從床榻上跳了下來，和他圍著桌子周旋。

    “給老子過來，往哪躲。”阿大一把揪住陌鳶的手腕，拉著往床上甩。

    陌鳶攢足了一勁兒，死死咬住阿大的手，掙著跑到窗前，快速推開窗子，往下了一眼。

    行人寥寥，暗夜徐徐。

    “小娘們，還敢咬老子，看老子一會兒怎麽收拾你！”阿大惡狠狠地近陌鳶。

    “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窗外的夜風吹起散墜的長發，如雲似霧，唯有那雙眸子，堅毅無比。

    “有膽兒你就跳啊，這可是四層高，不摔死，也能摔殘！”阿大抱著肩膀，肆無忌憚地恐嚇陌鳶。

    剛才喝下的藥，藥勁兒也上來了，陌鳶隻覺越來越迷離。

    用力咬著，又深深看了一眼，那個致的崖柏小木人。

    向長街，想象著他騎馬而來的樣子。

    他該是很擔心吧？他該是正在來的路上吧？

    可是，硯憬琛我等不到你了……

    就在阿大要強行撲向時，陌鳶閉上眼睛，握著小木人，角凝著絕的笑，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