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是站著,撕開棉簽包裝,取了兩支棉簽出來,沾上藥膏,然后俯下,輕輕將藥涂在泛紅的手背。
力道很輕,手法嫻,除了微微的意,溫景宜幾乎不覺得疼。
原來一個大男人也可以這麼溫。
抬起眼眸,著面前男人微垂的長睫,背著,他的臉部廓被打出了許多暗影,越發深邃立,清冷寡淡的眉眼似乎變得溫起來。
“謝謝。”說。
謝津南剛把藥好,聽到這句道謝,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下。
他好像不止一次地說過,不用和他這麼客氣。
眼下他也不想追究這個,順勢把手上用過的棉簽扔進垃圾簍,目落向面前的孩,只問:“誰弄的?”
溫景宜那麼端莊守禮的一個人,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他都沒見過失態。今天畢竟是第一次來老宅,以的子,行事只會慎之又慎,不至于連茶杯都拿不穩,還潑自己一。
溫景宜沒想到他會那麼在意這件事,忽然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實話。
但是不說,他好像也可以問傭人。
總歸是會知道的。
但能看出來,沈寶寧不喜歡是真,但潑茶水確實是無心的。
“沈寶寧?”孩半天不吭聲,謝津南便自己猜了。見眼眸微,當即確定了答案,眸轉沉。
剛才在書房,他聽父親說沈寶寧今天要帶著林知語回來,這才放下手頭上的事,趕去后院。
林知語斂,不至于鬧事。
沈寶寧就是韁的野馬,有時候做起事來不計后果,生怕又像在南城時那般做出什麼事,他這才過去。
誰曾想,還是晚了一步。
“津南,我真的沒事。而且寶寧也不是故意的,那麼多長輩在場,一個小孩子不至于這麼膽大。”
溫景宜并不想剛嫁過來就對謝家人興師問罪,況且沈寶寧也是無心之失,沒必要咬著不放。
謝津南沉著俊臉,這時候要是有傭人進來,可能連頭都不敢抬。
溫景宜忽然有些無奈,算是知道了他到底有多重諾,說了要給應有的尊重和庇護,果然是言出必行。
不知道怎麼勸,出手輕輕攥住了他袖,仰起腦袋著他的臉,輕聲細語:“津南,這件事就算了好嗎?”
孩的嗓音輕極了,帶著央求。
謝津南視線往下,是孩白皙修長的手指,此刻就揪著他的袖,不敢多抓,就一點點,像是小貓茸茸的爪子勾著他的服,試圖撒。
他忽然就覺得,被孩子撒好像也不是壞事。
察覺到他的視線,溫景宜順著看過去,這才反應過來男人的視線一直在自己攥著他袖的手上,溫景宜面頰熱了熱,立馬地把手收了回來,仍在試圖講道理:“我剛嫁過來,不想太折騰。”
謝津南目不經意劃過了收回去的手,語氣淡淡:“隨你。”
溫景宜眉眼彎了彎:“謝謝你。”
謝津南都已經懶得聽道謝,轉頭去了帽間,果然在里面見到了不準備給溫景宜的服首飾。
按照母親的子,就算不親自準備,也會讓鶴如打點好一切。
他臥室的布置風格都變了不,雖然一眼看去還是男士風格,許多細節上其實有了兒家的東西。
比如換掉了沉悶的窗簾,床單也從深變為淺,帽間多出了孩子的服,浴室有了孩子的洗漱用品。
以及梳妝臺上孩各種各樣的護品。
目掠過架上琳瑯滿目的一件件,謝津南找了件袖比較寬松的長,徑直走到溫景宜面前,把子遞過去:“把服換了,剛好可以過去用午飯。”
溫景宜接過子,“好。”
謝津南剛要出去把空間留給,意識到什麼,又回頭:“自己能換麼?”
溫景宜下意識抓了服,點頭:“能的。”
著孩立馬張起來的模樣,謝津南不免覺得好笑,到底還是個小姑娘:“需不需人幫你?”
像是生怕他說幫自己換,溫景宜連忙道:“不用了。”
“嗯。”
謝津南轉出去了。
溫景宜這才松了口氣,確定臥室門關上,開始解開旗袍的扣子。
…
關上臥室的門,謝津南轉過,就見林知語走過來的影。
林知語顯然沒想到謝津南也在,著男人剛毅俊的臉,腳步停住,緩了一會兒,才微微揚起角,故作鎮定地開口:“津南哥,你也在啊?”
謝津南嗯了一聲,漆黑的瞳仁沒有什麼緒變化,好似面前的孩不過是個普通人,淡淡問了句:“沈寶寧呢?”
沈寶寧?
他是要興師問罪嗎?
林知語一下子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張張口想要替沈寶寧說些什麼:“寧寧……”
謝津南并不打算給解釋的機會:“沈寶寧做事向來沒有分寸,今天的事我不跟追究,但上次的事,還要麻煩你告訴一聲,讓自己找時間來跟我太太道歉。”
男人的腔調其實還算溫和,卻無端給人帶來迫。
林知語沒說話,并不知道上次的事是什麼事,卻也不敢問。
更不知道,原來謝津南也會這麼維護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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