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忱！”

林窈朝那高大的背影喊了聲。

顧凜忱聽此音，回過走來，待見到馬車車門已經損壞，只剩布簾虛虛遮擋著時，劍眉微擰。

“可有傷？”

林窈掀開布簾從馬車上下來，“我沒事。”

“謝謝你。”

顧凜忱面上仍舊沒有什麼表，冷聲道，“職責所在。”

他是大理寺卿，今日無論被挾持被綁架的是誰，他都會出手相救。

林窈心中自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臉還有些蒼白，但有顧凜忱帶著屬下在們旁，心中的不安已經完全消失。

視線落在不遠那個已經被捆起來的獨眼男人上，似是想起什麼，林窈往顧凜忱那邊走近兩步，低聲道，“我懷疑他們不是劫財的。”

那劫匪從一開始就知道馬車里坐著的是子，也知道的份，且并未搜刮車里的錢財。

一副對金銀錢財不太興趣的模樣。

況且，極有山匪膽敢在道上搶劫。

聽到的話，顧凜忱眉眼間的冷凝更甚。

適才同這群黑人手時他便覺得出來。

他們刀法雖然有些，但明顯要比普通的劫匪凌厲很多，看起來...

更像是江湖上做殺人買賣的亡命之徒。

可適才他們沒有直接殺了林窈，明顯是想從上獲取什麼信息。

思及此，顧凜忱抬眸掃了眼早已因為護主而亡的三個侍衛，道，“這些侍衛不是長公主府的。”

語氣很篤定。

林窈的視線亦跟著他看過去，隨即不忍地轉過頭。

事到如今，不得不承認，“這些是淳侯府的人。”

即使現在不說，以顧凜忱的能力，不出一日便能查出這些侍衛是誰的人。

話落，便看到男人那雙狹長凌厲的黑眸瞇起，帶著明晃晃的試探和懷疑。

林窈頭皮發麻，可尋找沈修閱一事，崔瑜千叮嚀萬囑咐不可隨意向他人，即使這個人是顧凜忱，也無法開口。

畢竟已經答應過崔瑜。

可顧凜忱那令人膽寒的氣勢實在扛不住。

林窈慫噠噠地轉過，選擇面向馬車，不與他對視，“你別問我，我答應了別人不能說的。”

見這樣，顧凜忱收回落在上的視線，目在那獨眼男人和他兩個屬下之間來回。

眼底似有幽閃過，不知是在想什麼。

敕奕走過來，“大人，是否要立即回京？”

此地距京城不過五十里路左右，現下這里一片狼藉，還是早些理為妙。

然而顧凜忱卻道，“派個人先快馬回去，多找幾個人來理尸首。”

他朝四周了，“不遠有破廟，把還留著口氣的那三個押過去，”話落，他再度睨向林窈，“郡主的馬車壞了，眼下也無法立刻回去，就先隨我們一同到破廟落腳。”

“哎...”

林窈自是不愿。

經歷了這樣的事，誰不想趕回京，可看了眼車門已經完全壞掉、車廂壁滿是刀劍痕的馬車，很擔心它會不會半道上突然散架。

顧凜忱說完這話，便領著敕奕離開。

男人就連背影都是冷肅的。

芙蕖小聲勸道，“郡主，眼下好像也只有這個方法了。”

林窈抿了抿，只能拎著擺跟上腳步。

——

破廟應是時不時有路過的人來此躲雨暫歇，里頭雖然臟，但好歹還有能落地的地方。

林窈此刻也顧不得嫌棄，直接癱坐在一旁，靠著柱子休息。

直到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和腳仍然是抖著的。

芙蕖一直寸步不離地陪在旁。

見此，顧凜忱讓子昕到附近河流取了些水過來。

而那三個被五花大綁、塞住口舌的亡命之徒，被敕奕押到破廟的斷墻之外。

留下兩個人守在林窈邊之后，顧凜忱抬步往斷墻走去。

不多時，便有一道慘聲傳來。

林窈陡然一驚，“怎...怎麼了？”

侍衛恭敬道，“郡主莫驚，應是大人在審犯人。”

他這話說得稀松平常，應是已經見慣了顧凜忱平日里是如何審犯人的。

“啊——”

話剛說完，斷墻之后又傳來一聲慘。

林窈下意識往那去。

那邊有半人高的雜草掩著，只能依稀看到顧凜忱半蹲著的肩背，別的什麼也看不到。

可看不到了，心中的好奇便越發明顯。

顧凜忱那張冷臉，審犯人的時候是不是會更冷？

林窈猶豫再三，還是站起，拎著擺輕手輕腳靠近。

侍衛見此，也沒有阻止。

只有芙蕖小聲喊道，“郡主...”審犯人有什麼好看的嘛。

可沒有理會，蹲在斷墻邊，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

這一有些荒涼，旁側的殘骸斷垣結著蜘蛛網。

而此時此刻，獨眼男人其中一個手下正雙手被反剪著，跪在雜草地上。

他上的服已經被染紅，剛才的那幾聲慘，便是從他口中發出的。

“...我什麼都不知道...”

簡單幾個字，他說得大氣。

顧凜忱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兀自抬眼，眉眼間的鷙寒厲毫不遮掩。

下一瞬，他將手中握著的短匕直接扎進那人的右肩胛。

“啊——”

離得近了，這一聲慘聲便像是在林窈耳邊響起一般。

渾一抖，本能想跑，不想再看下去。

可雙猶如灌了鉛一般，抬都抬不起來。

“不知道？”顧凜忱冷若寒霜的聲音響起，“多扎幾刀，就知道了。”

話落，短匕“噗嗤”一聲被拔出，轉眼又扎那人的左肩胛。

“啊——”

“...我、我真的不知道...”

顧凜忱那只握著短匕的手已經沾滿鮮，然而他仍在使力將刀刃往里扎。

“噗嗤...”

刀刃全部沒，鮮噴涌而出。

濺到了顧凜忱臉上。

林窈驚惶地瞪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膝彎一，徹底跌坐在地上。

而那邊顧凜忱聽到靜，猛地轉頭看過來。

暗紅的腥順著男人冷的側臉淌下。

那雙暗黑瞳仁森冷兇狠，似是嗜的間使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