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完事，顧凜忱和葉瑾鄞離開乾德殿。

宮道寬敞幽長，兩人并肩而行，侍隔著一段距離，跟在他們后。

葉瑾鄞幽幽開口，“聽聞，最多后日，孟大人便能抵京。”

顧凜忱不咸不淡地“嗯”了聲。

葉瑾鄞側眸，睨他一眼，“就沒別的什麼想說？”

“說什麼？”

“說說你如何討未來岳丈大人的歡心啊。”

葉瑾鄞眼底滿是揶揄，一副很想看顧凜忱吃癟的模樣。

聽到他的話，顧凜忱終是停下腳步，看向他。

“說了又如何？三皇子可懂？”

還未葉瑾鄞回答，顧凜忱搖了搖頭，“三皇子不懂。”

“三皇子連心悅之人都沒有，何以懂得？”

話落，他大步離開。

只留葉瑾鄞在后頭氣得咬牙切齒。

跟在后邊的侍不敢上前，生怕自己了殿下的霉頭。

——

夏日蟲鳴，日明。

然而許蕙如今的心，卻與外邊的盛大相徑庭。

自從許鷺獄、許府被查抄，每日以淚洗面，越來越差。

得虧是有君康堂的人參養著，不然恐連起床都難。

臨安坊的客棧房間之。

老嬤嬤苦口婆心地勸著，“小姐，良藥苦口，您還是得喝點；啊。”

許蕙坐在圓桌邊，以手抵額，搖了搖頭，“嬤嬤，我真的喝不下。”

眼睛微紅，話音一落，像是又要哭。

“老爺...他必然也不愿看到您這般模樣啊。”

“嬤嬤，我父親還能回來的吧？他一定能回來的吧？”

“這...”

老嬤嬤一介婦人，何以懂得這一些，但瞧許蕙這般模樣，也只能安道，“小姐放心，老爺吉人自有天相。”

許蕙眼底的淚落了下來，抿著沒說話。

其實心里是明白的，大理寺拿人，若是沒有實證，怎可能如此大干戈。

父親想要出來，只怕是難如登天了。

老嬤嬤還想再勸，便聽得外邊有人敲門。

兩人霎時警惕起來。

“誰？”

外邊的人倒是彬彬有禮，“請問許家小姐許蕙是住在這兒嗎？”

“你是何人？”

“許小姐的父親托我給送東西。”

許蕙一怔，“父親？”

老嬤嬤起，只打開一小條門，將門外那人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

是個很普通的木匣子。

許蕙連忙打開，便看到最上邊的是一封信件，上書[吾兒親啟]。

的淚再度落了下來。

因認得出，這是許鷺的筆跡，如假包換。

[吾兒親啟

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父親或許已經陷囹圄，又或者已經不在人世。

往事種種，是父親種下的惡因，如今自食其果罷了，一切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只是可憐了我兒，阿娘早逝，如今父親也無法陪在你旁，你莫怪。

與信件一起的，還有幾間商鋪的契約書，往后，你便是這幾間鋪子的主人。

父親替你看過了，這幾間鋪子地段好，每月收頗，你自管無憂無慮生活便可，不必擔心其他。

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如今所愿，只盼吾兒康健，心意寬舒。

父 字]

待看完書信，許蕙早已是泣不聲。

那木匣子的底層，有幾貫銀錢，還有兩間商鋪的契約書，上邊買方的署名，是的印章名。

拉著老嬤嬤的手，哭道，“嬤嬤，我要去大理寺，我要去見父親...”

老嬤嬤有些為難，“小姐，那大理寺是什麼地方您不是不知道，咱們怎麼可能進得去？”

許蕙連忙將商鋪的契約書給看，“咱們有錢...嬤嬤，咱們有錢...”

老嬤嬤是許家的老仆，到底是心疼，點頭應了下來。

——

大理寺門前，椒圖銜環，威嚴懾人。

許蕙揣著木匣子，在老嬤嬤的攙扶下出了馬車。

然而還未等們靠近，大理寺差役已經過來，意驅離，“大理寺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許蕙拼命忍住淚，“這位差大哥，我想見見家父，家父是許鷺，麻煩您通融一下。”

差役自是不肯，劍柄一橫，“重犯不得探視，速速離去。”

話落，他便轉要走，老嬤嬤連忙拉住他的袖，許蕙忙不迭從盒子里掏出錢貫，想要遞給他，“差大哥，我們就見一會兒，不會耽誤很久的。”

差役見狀，怒目橫瞪，“賄賂差，罪加一等，你們若是不想進大理寺挨板子，就趕滾。”

“這...”

許蕙和老嬤嬤均是一愣，那拿著錢貫的手就這麼懸著。

差役沒再理們，轉回了門前守著。

許蕙萬沒想到大理寺的差這麼不好說話，就這麼站在原地，滾了熱淚。

老嬤嬤嘆了口氣，想要將人扶回馬車上，卻見街道另一頭，有一輛造型寬大的馬車緩緩而來。

上邊那屬于顧府的徽識格外明顯，許蕙一喜，連忙拎著擺上前，“顧大人，求您讓我見見家父吧，我...”

顧凜忱已經下了馬車，黑眸冷冷一掃，迫人的氣勢讓許蕙下意識閉上。

戰戰兢兢站在一旁，不敢靠前。

面前男人的氣勢實在太寒太盛，甚至要借助嬤嬤的攙扶才站得住。

顧凜忱拂了袖子，沒有多看一眼，大步往大理寺大門而去。

到了門前，他不知是同差役說了什麼，那差役惶恐不已，同幾名同僚下了臺階，朝許蕙而來，“賄賂差，抓進去重打五十大板。”

老嬤嬤面驟變，“爺，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許蕙已經被嚇傻，老嬤嬤一邊護著往馬車方向走，一邊同差說好話。

那差倒也沒步步，看著們上了馬車，沒再為難。

馬車上。

許蕙仍舊慌不已，原本就有些蒼白的臉頰未見，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嬤嬤，這可怎麼辦啊...”

老嬤嬤同樣無甚主意。

許蕙母親早逝，老嬤嬤是看著長大的，早將視如己出。

雖然不知許鷺寫給許蕙的書信中寫了什麼，但見那木匣子里的東西，便知許鷺是想讓許蕙好好生活的。

現下，只能勸多顧著點。

“小姐，您千萬要保重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