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冷如鋒芒,寒夜無。
顧凜忱出了牢獄,卻沒有離開大理寺,而是直接宿在后院的寢間。
卯時初刻,未有。
顧凜忱剛洗漱完,外頭傳來邢澤的聲音,“大人。”
子昕眼底一亮,“大人,邢澤回來了。”
“嗯,”顧凜忱低應了聲,直接大步邁了出去。
但邢澤并非是一個人回來。
了簽押房,他道,“大人,找到當年的一個宮,錢秀秀。”
子昕詫異,“錢秀秀居然沒死?”
邢澤沒空去問他怎麼知道錢秀秀,繼續道,“當年想要出宮,但年齡沒到,溫亭才利用這件事威利。”
大靖宮規,宮要至年滿二十五才能出宮,除非患疾病,才可提前出宮。
錢秀秀本就是為了籌錢給父親治病,不得已才宮的,在宮里的日子于而言是一種折磨。
父親病好之后,便日夜盤算著要出宮。
可不到二十五想要出宮談何容易,就是在這樣的況下,被溫亭才找上。
起初并不知曉是要給穎妃下毒令流產,直至那尋香子下過幾回,溫亭才才如實告訴。
可那時的已經沒有回頭路,只能繼續做下去。
“穎妃流產的那段時間,借口生病沒有當值,但實際上,每日送到穎妃宮里的補品和安胎藥,被暗中下了尋香子。”
“尋香子單獨服用無害,但若是輔以安羅熏香,便可以令子流產。”
安羅熏香是當時穎妃懷孕之后,為了安神特意燃的。
兩樣分開用,皆是無毒,但若是放在一起使用,就會讓子傷及本、終生不孕。
穎妃流產,碧霞宮的上上下下連帶著太醫院都要徹查。
但是查出穎妃究竟是如何中毒流產的,都費去了不時間,足夠錢秀秀將所有痕跡銷毀。
而自己因為那幾日不當值,一直并未被人懷疑。
事發一年后,溫亭才如當初約定的一樣,幫出宮。
但出宮回到青江沒多久,錢家宅子就走水失火,全都燒灰燼。
所有人都以為,錢秀秀和的父親葬于火海之中。
溫亭才后來去看的墓碑,是周圍的鄰居為他們父倆設的。
話說到這兒,事已經水落石出,但顧凜忱冷著眉眼問道,“錢秀秀可有說,溫亭才為何要害穎妃流產?”
邢澤搖頭,“說也不知道。”
“錢秀秀呢?”
“在西邊的院子里暫歇,”邢澤繼續道,“錢秀秀說,當年青江的那把火,是溫亭才自己放的,親眼所見。”
當時溫亭才的勢力未如同現在這般,事事皆有手底下的人去辦。
因此錢秀秀當時在火場之中,看到的放火之人就是溫亭才。
話落,顧凜忱正要抬筆,外邊有差役著急忙慌地跑進來,“大人,王躍招了。”
顧凜忱騰地一下起,大步往刑房而去。
——
一個多時辰之后,顧凜忱換上一袍,手持奏疏,了宮城。
乾德殿。
“啪——”的一聲。
“他溫亭才真是狗膽包天!”
“來人!讓這些人全都滾來見朕!”
“...是。”
侍戰戰兢兢地應下。
多年了,已經許久未見陛下發這麼大的火。
看來這回溫大人真是回天乏力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穎妃和溫亭才便都急匆匆趕到。
兩人在乾德殿門前正好遇到,眼神相對,卻又極快錯開,各自殿。
順明帝直接將奏疏甩到溫亭才臉上。
“結黨營私,科舉舞弊,貪污腐化,陷害忠良,殘害皇嗣!”
“溫亭才!你可認罪!”
話音一落,溫亭才心頭猛地一沉。
他掃了眼掉在自己面前說的奏疏,又下意識側眸,去看站在一旁,彷佛沒有瞧見這天子盛怒的顧凜忱。
霎那間,已經什麼都想明白了。
穎妃一開始還不懂陛下為何召來乾德殿,然而直至聽到后邊“殘害皇嗣”那四個字,渾如墜冰窟。
“...陛、陛下...殘害皇嗣...是什麼意思?”
順明帝看一眼,緩了口氣,道,“十五年的事,你可還記得?”
此話一出,穎妃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不可置信地看著溫亭才,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害自己。
順明帝厲聲道,“溫亭才!你為何要殘害穎妃肚子里的孩子?”
若說他的那些其他罪名皆是因為利益熏心貪得無厭,那殘害皇嗣一事,便怎麼也想不明白。
但溫亭才卻并未回答,而是直地五投跪了下來,“陛下,微臣認罪。”
事已至此,溫亭才心中明白,若是顧凜忱沒有十足的把握、沒有證據確鑿的話,他是不可能直接告到前的。
因此,他說再多的話為自己開,皆是無用。
適才順明帝所念的罪名,每一樁每一件,單拎出來都是可以誅九族的重罪。
但溫亭才有辦法可以保自己一死,所以,還不如直接認下。
站在一旁的穎妃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溫亭才,口急切起伏,整個人像是快要失去理智。
不敢相信,自己查了那麼久...
查了那麼久究竟是誰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究竟是誰害得自己無法再孕...
卻沒想到,居然會是溫亭才?!
他究竟為什麼!?
為什麼?
穎妃怒從中來,顧不得什麼貴妃儀態,直接沖到溫亭才面前,一腳踹在他上,“你這個混賬!竟敢殘害本宮腹中的胎兒!”
溫亭才沒有防備這一下,一時竟被直接踹倒在地上。
穎妃還想繼續再踹,場面一度混。
而顧凜忱則是站在一旁,漠然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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