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云婳悠悠轉醒，睜眼時正巧看到司珩在換服。

冬日的過窗牖照在他冷白的上，宛如碎玉般熠熠生輝。

云婳用衾被擋住自己微紅的臉，只出一雙眼睛，呆呆地著僅著一條寢的司珩。

遒勁有力的脊背，寬闊厚實的肩膀，窄勁瘦的腰，筆直修長的雙，每一眼看去都充滿人的張力。

視線久久未，落在他無一贅余的腰上，云婳不想承認，但是真喜歡看他的腰和……

察覺到后直勾勾的注視，司珩隨手從櫥里拿出一件雪長衫穿在上，系著長衫的帶，緩緩轉過，問：“在看我？”

帶在腰部一擰，長衫便自然而然地合上他的腰，勾勒出實而流暢的廓。

云婳抿了抿，抱著被子坐了起來，揚起下，俏俏地反問：“不能看嗎？”

司珩朝云婳走了過來，俯下，挑起的下，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問：“了看？”

“那不用，那不用。”云婳目不自覺地往他腰腹下瞟了一眼，想起昨晚……手心不自覺地發燙，慌忙移開視線。

司珩看著云婳開開合合的小口，低聲笑了一下，想湊過去親。

“不要，我還沒凈齒呢。”云婳往后一仰，抬手擋在司珩的上。

司珩把從被子里揪了出來，輕輕拍了下的屁：“去洗。”

等到云婳梳洗完，司珩已穿戴整齊地斜倚在榻上，慵懶地隨手翻著一卷書。

云婳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拿不定主意地同他商量：“殿下，咱們要不要給麟兒和歲歡請個夫子或者送他們去學堂？”

季歲歡要在闃州呆半年，林司也會一直在闃州，兩個孩子不能一直在家玩，不讀書啊。

問過林司，林司說父母在的時候有請夫子教他。季歲歡也差不多，因為季家孩子多，所以也是請了夫子上門教習府里的孩子。

而云婳這個問題，也正是司珩想和說的。他知道云婳問過林司之前讀書的事，林司的回答自然是半真半假。

有夫子教他是真的，但都是司珩請的。

“送去學堂吧。”司珩放下手中書，握著云婳的細腰，將轉了個方向，摟進懷里抱著。

既然林司選擇走出那個院子，司珩便想讓他見見外面的世界。七歲了，也是該看看這世間百態。

云婳歪頭倚在他的肩窩，彎起眼睛笑著說：“那一會兒我再問問歲歡和麟兒的想法，若是他倆也同意，咱們就去學堂給他們登名錄。”

“嗯。”司珩挑起一縷長發，在手指上隨意地卷著。

于是，早膳過后，云婳將林司和季歲歡到邊，問他倆是想去學堂還是想請夫子在府里教。

“我都行，我聽林司的。”季歲歡擺弄著手里的撥浪鼓，兩只乎乎的小手著撥浪鼓的鼓柄，轉出“咚咚鐺鐺”的輕快旋律。

林司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禮貌地問云婳：“小姨母和小姨夫想讓我們在哪學？”

“你小姨夫說讓你們去學堂，但是我們會尊重你們的想法。”云婳輕輕拍了拍林司的手，讓他大膽說，別有顧慮。

林司略一沉思，欣然答道：“我喜歡去學堂，小姨母。”

“那我也喜歡去學堂。”季歲歡眨著圓溜溜的眼睛，湊到林司邊跟著說。

云婳一手拉著季歲歡，一手拉著林司，溫聲道：“好，小姨母知道了。”

不多時，云婳就和司珩出門給季歲歡和林司選學堂去了。

季歲歡看著坐在桌案后姿端正讀書的林司，有些不好意思打擾，更不好意思拽他出去陪玩。

于是，找了一張宣紙，連跑帶顛地折騰好幾趟，拿了一堆畫筆和料，坐在林司旁邊，學著他的模樣開始認真作畫。

過了一會兒，林司轉頭看了眼季歲歡的畫，皺了皺眉，這哪能算畫？

簡直就是哪里空白，涂哪里，沒有任何線條和層次可言。

林司抬眸看向季歲歡，剛想說什麼，瞥見那張蹭上料的臉跟花貓似的，眉頭不由擰得更。

“別畫了，過來洗臉。”林司站起，斂起袖，收了季歲歡手中的筆，走到水盆旁邊。

季歲歡看了眼自己還沒完全涂滿的畫作，有些憾地撇了撇。哎，還沒畫夠呢，耽誤創作了。

“低頭。”林司彎腰站在水盆邊，用手上舀著的清水洗去臉上沾著的料。

季歲歡弓著小子乖乖湊到水盆邊，配合林司給洗臉，很快一盆清澈的水就被料染濁，在渾濁的水中，林司的手卻顯得格外白皙修長。

“林司，你的手真好看。”季歲歡眨掉眼睛上沾著的水珠，新奇地說。

林司看都沒看自己的手，直接說：“我知道。”

季歲歡糯糯“哦”了一聲，自己在盆里洗了洗手，轉過臉，呲著小牙天真地著林司，繼續說：“林司，你長得真好看。”

林司淡淡點了點頭：“我知道。”

“林司，我喜歡和你一起玩。”季歲歡亮著眼睛，雀躍地說。

林司神頓了頓，不太自然地說：“我知道。”

季歲歡臉蛋一垮，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而另一邊，云婳和司珩也給季歲歡和林司找好了學堂，是一所離王府較近的辦學堂，天麓書院，并為他倆登了名錄，辦好了學事宜。

***

暮晚長風，飛雪落地。

司珩攢眉看著猛然從榻上直坐起來的云婳，抬指了微跳的額角，沉聲問：“怎麼了？”

云婳掀開被子就要下榻，著急地說：“忘記給歲歡和麟兒做些點心，明天帶去學堂吃了。”

“他倆是去上學，不是去郊游，帶什麼點心。”司珩無奈地瞥著云婳，去拉的胳膊：“過來，躺下。”

“真不用帶嗎？”一想到明天要送季歲歡和林司去學堂，云婳還有些莫名的張和擔憂。

“不用，別瞎琢磨，睡覺。”司珩強行將的腦袋按懷里。

此時，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季歲歡。

“姑娘怎麼還不睡？”青芝看著翻來覆去不睡覺的季歲歡，關心地問。

季歲歡揪著被角，囁嚅道：“青芝，我有點張。”

青芝輕輕拍了拍的小肚子，笑著安：“姑娘別張，王妃說了明日只去半天，讓您和林爺先看看適不適應。”

季歲歡忽然眼睛一亮，蹬開被子，跑下床推開窗，看了眼林司屋子的方向。

“我的小祖宗，這大冬天的，怎麼說開窗就開窗，染了風寒怎麼辦？”青芝嚇壞了，趕把窗戶關上。

季歲歡抓起凳子上的棉，套在上就往外跑：“林司屋里的燈還亮著，他也沒睡呢，他應該也是張，我要去安他一下。”

“姑娘，姑娘……”青芝關好窗，急忙去追季歲歡。

然而，小姑娘已經跑到了林司門前，季歲歡敲了敲門：“林司，林司，是我。”

林司聽見敲門聲，放下手里正在看的《六韜》，披了件服，走到門邊，剛一開門，就湊上來一張笑臉。

林司往后退了退，側開讓季歲歡進來，問：“這麼晚有事？”

季歲歡擺擺手：“我不進去了，我就是想告訴你，明日上學你別張，咱們只去半日。”

林司莫名其妙地聽著季歲歡的安，他一點也不張啊。

“還有我會保護你的，你別擔心。”季歲歡笑著眨了眨眼，黑亮亮的眼睛比院中點起的燈盞還要璀璨。

林司聽著季歲歡沒頭沒腦的話，看著蹦蹦跳跳跑回去的背影。

不屑地挑了挑眉，他哪用得著一個小丫頭保護。可轉關門的剎那，角卻不自覺地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