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程霖穿著白單跪在地上,死咬著牙承著親爹一下又一下的鞭笞。
老家伙是真打啊,下手忒特麼狠了。
一鞭子下去,單薄的裳瞬間破裂,水混雜著布料沾滿了整個背部,看著目驚心。
不過到底是在戰場上歷練過的漢子,一的鐵骨。
哪怕整個人疼得在劇烈抖,腦門大滴的汗水滾落,哼都沒哼一聲。
安國公又了兩鞭子后,沉聲問:“知錯了麼?”
程霖用舌尖抵了抵腮幫,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堪堪住想要嘶吼的沖。
“我一開始就知道這是錯的啊,可陛下不肯聽勸有什麼辦法?
他認定了云卿,除了,也沒打算娶別人,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室絕后……”
‘啪’的一下,又狠狠挨了一鞭。
太過突然,口憋著的氣瞬間被打散,他本能的慘出聲。
這死老頭子,要不要這麼狠?
他可就他這麼一個兒子!
安國公著腰,氣得吹胡子瞪眼,“你個混賬東西,皇室絕后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
程霖了下子,疼得齜牙咧的。
他覺得自己太冤了,君主要做什麼,是他一個臣子能干涉的嗎?
別說他了,就是朝堂上那些老頑固,哪個見了乾寧殿那位不是畢恭畢敬,唯命是從?
“我現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做了這個林軍統領,去邊關領兵不好麼?非得跑回來。”
安國公氣得再次抬手。
可看到小崽子背上一片模糊后,那鞭子陡然定在半空,再也甩不下去了。
想起乾寧殿里的君臣對話,他無奈一嘆。
“罷了,事已至此,再遷怒于你又有何用,我問你,云丫頭是個什麼想法?”
這個時候,小混蛋也不敢再瞞了,如實道:“妹妹探過的口風,說想和離出京。”
安國公冷哼出聲,“瞧,一個小丫頭都比你們懂得顧全大局,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大爺翻了個白眼。
這話跟他說何用?有種去跟癲皇講啊,看他聽不聽得進去。
“那您什麼打算?奉違,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將云卿送出京麼?”
安國公扔了手中染的鞭子,退到角落里的木凳邊坐下。
靜默片刻后,額道:“即便有國公府為你妹妹撐腰,依舊在大長公主府艱難度日,
你有沒有想過,若此舉不,程家出事,以后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程霖冷嗤了一聲,“出嫁前我就與分析過,余家尚了主,駙馬跟余淮父子在家里沒什麼話語權,
嫁這樣的門庭,只有被長公主立規矩,被皇權欺的份,
可一副‘余淮死了便無人可嫁’的倔勁,我能有什麼辦法?”
話雖這麼說,但心里到底惦記著妹妹,又忍不住嘀咕:
“我這不想著云卿冊封為后,能多一個靠山嘛。”
安國公頭疼得。
只要一想到百年前君奪臣妻的風波再現,最后攪得家國不寧,他就遍生寒。
這條路,真的走得通麼?
高祖皇帝可是犧牲了一世英名才得償所愿的。
今上乃百年難得一見的雄主,為臣子,該盡心輔助他就偉業,而不是幫他忌,留下污點。
看來還得讓夫人給云丫頭下帖子,邀來府上見一面,問問的想法。
若不想卷起這巨大的風波,或許一切還有轉圜的余地。
剛想到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安國公冷睨了兒子一眼,斥道:“別在你娘面前胡說八道,否則老子死你。”
撂下狠話后,他起走出了室。
外面,程夫人被兩個護衛攔著,說國公爺有令,不得任何人靠近書房。
程夫人無奈,只得踮起腳尖往里面瞅。
丈夫兒子很避著說話,像這種攔著不讓進的況,更是從所未有,這不讓胡思想起來。
該不會是那小子犯了什麼事,有命之憂吧?
思及此,再次試圖闖進去。
這時,書房的門打開,安國公從里面走了出來。
程夫人揮開兩個守衛,急步走到丈夫面前,往他后的書房看了一眼,不見兒子蹤影。
“霖兒呢?你把他怎麼了?”
安國公模棱兩可道,“他玩忽職守,差點惹禍上,我了他幾鞭子,在室里跪著。”
程夫人跺了跺腳,狠瞪丈夫一眼后,提著擺大步沖進了書房。
剛進去,管家就匆匆尋了過來。
“國公爺,裴家的世子夫人登門拜訪,說想見您,如今在會客廳候著呢。”
裴家的世子夫人?
安國公愣了一下,轉瞬反應過來是云家丫頭。
“嗯,我去瞧瞧,你請個大夫過來給大爺看傷。”
管家臉上出詫異之,焦急的問:“爺傷了?”
安國公沒回應,徑直走出了正院。
…
云卿在安國公府待了兩個時辰,直到黃昏將至才起告辭。
與安國公聊了許多,從父親的舊部到和離后的打算,能說的都說了。
安國公也答應了的請求,承諾助一臂之力。
離開時,向國公爺深深鞠了一躬。
“侄給程家帶來了諸多麻煩,還害得程世兄卷其中,深慚愧,伯父海涵,
至于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侄心中已有數,伯父切莫與君胡鬧。”
安國公看著眼前聰慧堅韌通豁達的,心中不一嘆。
若這小丫頭未帝王的眼,程家倒是可以迎進門,給庇護。
“你很不錯,沒有墮了永寧侯的風骨,我想云老弟在天有靈,會安息的。”
云卿抿一笑。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后,管家才送出府。
回去的路上,細細思索著如何才能。
憑手里如今掌握的把柄,裴家簽下和離書并不是難事。
關鍵就怕前腳剛恢復自由,后腳冊封圣旨便抵達永寧侯府,打一個措手不及。
若真是那樣,這輩子都無法離開了。
“吁……”
趕車的馬夫突然勒住了韁繩,猝不及防下,云卿整個人朝前栽去。
青蘭急忙撲過去扶住了,朝外面低喝道:“怎麼回事?”
說完,掀開垂簾一角朝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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