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展緋被陸至臻攬著肩膀，怔怔地看向他。

陸至臻的臉上分明還是那副冰冷漠然，不近人的表，可似乎，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這樣可靠地站在邊，強地維護著，就像是一場夢，虛幻得不真實。

讓紀展緋連憤怒都忘了。

至于紀國明，他聽了陸至臻的話，連忙說了兩句場面話，然后訕笑著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策劃案，用各種溢之詞將策劃書寫的項目夸得天花墜。

而陸至臻連抬手翻開的興致都沒有。

“陸氏可以答應這個合作。”他低沉的嗓音沒有太多緒，“前提是，你得毫發無傷地，出展緋的妹妹。”

紀展緋錯愕地看向陸至臻，失措地陡然睜大了雙眼。

陸至臻居然知道了自己一直瞞的那些事。

知道自己骯臟又惡心的原生家庭，知道自己生病的妹妹……

一直被小心藏在暗角落里的微薄自尊心，此刻仿佛被人狠狠揪出來扔到了下，讓覺得無所遁形。可卻又因為陸至臻此刻幫出頭的舉，并沒有到害怕。

而是……

某些也難以言說的。

明明天依舊昏沉，外面的雨還下得大了些，紀展緋卻像是看到了一點微渺的，而且那還離他這麼近。

近得仿佛一抬手就能抓到。

陸至臻答應合作的話一出，紀國明怎麼可能不答應。

當天下午，陸展緋就看到了被紀國明送來的妹妹若緋，不再穿著醫院的病號服，怯生生地站在面前，低著頭不肯說話。

紀國明為了威脅自己，果然再次把人從醫院帶了出去。

恐怕上次自己去看若緋，林玉能那麼巧趕到，就是因為那醫院本就和紀家有牽扯吧。

心有余悸地拉著若緋的手，深自己的渺小和無助。

“謝謝，今天多虧了你。”啞著嗓子開口，向陸至臻道謝。

陸至臻瞥一眼，眸中一片黑沉。

逞了那麼久的強，事到臨頭都不肯跟自己求助，他實在不覺得，紀展緋這聲謝有多誠意。

“我很好奇，紀若緋，如果我今天不開口，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

“我……不知道。”紀展緋搖搖頭，心中滿是疲憊和茫然。

或許，自己會為了若緋和紀國明撕破臉皮，爭吵，威脅，談判……是想想，紀展緋都覺得心俱疲。

做父能做到自己和紀國明這個地步，也是絕無僅有了吧？

“可能會很難堪吧。”

陸至臻眼眸低垂著，表冷肅：“你既然沒有能力解決，為什麼一直死撐著不開口？紀展緋，你是覺得堂堂陸家，連這種小事都解決不了？”

“不是……”紀展緋咬著，無法開口說出真正的原因。

是因為，我從來就沒有過可以依靠的人啊。

訴苦這種事，也是需要能力的，而這種能力，紀展緋卻很早就失去了。紅了眼眶笑笑，盡力掩飾自己緒的異樣：“我只是怕麻煩你。”

像陸至臻這種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怎麼會理解拼命珍惜，那點可笑的自尊心呢。

這世上，只能靠自己。

那是當年和媽媽搬出陸家盡各種親戚同學嘲笑，為了籌備媽媽喪葬費四借錢求人，為了妹妹的病跑遍大小醫院才明白的道理。

陸至臻永遠不會懂。

“畢竟我們又不是真夫妻，沒道理讓你為我做犧牲。”紀展緋平復了緒，微挑眉梢笑了笑，試圖讓氣氛輕松一些。

“老實說，今天你為了我答應紀家提出的那個鬼策劃案，我真的很驚訝，也很謝。”

果然是油鹽不進，不知好歹。

陸至臻冷哼一聲，語氣突然變得更外冷。

“不必，都是看爺爺的面子上。要不是他要求，我今天本不會來。”

紀展緋強撐出的笑容慢慢僵在臉上，再也維持不住。咬了咬，視線漸漸低了下去。

“是這樣啊……”

還能是怎樣呢？

從始至終，陸至臻都不愿意娶自己，那份三年的合約，不就是最好的提醒嗎？

“我知道了。”

低著頭，抿著才能抑聲音里難以自控的抖，“總之，我以后肯定會找機會報答你的。”

誰稀罕你的報答。

陸至臻討厭這種凡事掂斤播兩，恨不得一分一毫算清楚的態度，不想再聊。

“我回公司了。”

若緋在顧晨的安排下住進了陸家旗下的療養院，景秀麗，綠樹掩映，里面工作的醫護人員也都非常專業。

據說，之前這個療養院，還是為了陸老爺子投資建的。本不是奔著盈利的目的，無論是設施還是別的，都是不計本，用的最好的。

自那日與陸至臻不歡而散后，紀展緋和陸至臻相就更疏冷了，同在一個屋檐下也說不了幾句話。

陸至臻看著紀展緋小心翼翼的模樣便沒來由的煩悶，而紀展緋，自然更加不敢他霉頭。

兩人前段時間的和諧，然無存。

陸至臻幫解決了若緋的事，對于設計工作，更加用心賣力。

蘇航傷，蘇珊為了照顧他自然要分出些心力，索把手頭不來找的設計案給了紀展緋。

而紀展緋自然也不會讓失，和紀展緋合作的甲方，沒有一個不滿意設計的。

紀展緋很快在設計部站穩了腳跟，并且月底業績出乎意料地拿下了第一。

“我就知道，展緋你一定會做的超級棒！”在一眾同事嫉妒的目中，章文實打實地為到高興。

紀展緋笑了笑：“這些日子也多虧你的幫助，下班之后，我想請你和李言姐姐吃飯，有空嗎？”

不好總是麻煩分乏的蘇珊，這些日子章文和李言姐教了很多。

“當然有空了!我去和李言姐說！就去對面商場新開的那家火鍋吧，聽說超級好吃！”章文興沖沖道。

“嗯。”紀展緋點頭。

下班之前，蘇珊匆匆從醫院趕回來，把紀展緋到辦公室。

“這些日子忙完了，差點忘記告訴你這件事。”蘇珊打開屜，拿出報名表遞給紀展緋，“這是全國室設計大賽的報名表，你作為設計師，應該聽過這個比賽吧？”

當然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