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展緋面上笑容更盛,從床頭拿起手機,把陸至臻的電話號碼調出來。
“沈小姐如果不信,可以給他打個電話問一問。”
那樣高高在上,漫不經心的一抬手。
看在沈禾眼里,活像是在嘲笑此時此刻的失敗者姿態。
一番鋒,沈禾這樣的反應,紀展緋心下清明。
剛才就是在賭,賭哪怕陸至臻對沈禾余未了,但礙于陸爺爺的存在,他也不會在醫院守著沈禾一整夜。
除非,他這個不肖子孫想要把陸爺爺也給氣到醫院里來。
這個賭,贏了。
紀展緋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還有做賭徒的劣質沖。
沈禾強忍著心底噴涌的酸意,笑得還不如哭好看。
“你何必對我這樣敵意深重?紀展緋,男人的心不在你上,就算人在你邊,又有什麼用?”
“留得住人,也算是我的本事。”紀展緋起眼皮看向沈禾,一雙嫵多的眼里盈著笑意,“畢竟,這是沈小姐求而不得的人,不是嗎?”
自認是優雅千金的沈禾,今天在紀展緋的一句句話里,所有的教養矜持都了被洪水沖垮的堤岸,再也維持不住。
“紀展緋!你不要臉!”
三步并作兩步沖到病床邊,抬手就想要給這個搶走陸至臻的人一個耳。
“砰!”
紀展緋的比的耳來的更快,沈禾連紀展緋一個頭發都沒能挨到,就被人家一腳踹中膝蓋,前后一晃,最后當場直給紀展緋來了個下跪大禮。
膝蓋托著全重量砸在可鑒人的地磚上,沈禾只覺得兩塊膝蓋骨都要碎了!
陸至臻一早趕到醫院,看到的就是沈禾跪在紀展緋床邊,當下連原本想要和紀展緋說什麼話都給忘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見到陸至臻,沈禾就像是個被惡人折磨的小可憐終于見到了救星,兩秒醞釀緒,第三秒就要帶著哭腔開口。
可惜,紀展緋沒打算給惡人先告狀的機會。
盯著陸至臻,戲謔道:“沈小姐來求我,讓我把你還給。”
陸至臻眉頭一下子就皺攏起來。
沈禾愣在原地,剛才醞釀的緒都提不起來了。
紀展緋卻還執著的追問:“至臻,你說,我該怎麼回答沈小姐呢?要不,我就全了你們吧?”
陸至臻聽不下去了,斥責道:“胡說八道些什麼!”
一邊說著,他走過去把沈禾從地上拉起來。
沈禾瞟了紀展緋一眼,弱可憐的著陸至臻,千言萬語,說還休。
陸至臻視而不見,輕輕在肩上推了一下。
“回去休息吧,你出來久了,伯母會擔心。”
守在門外的張姨看到沈禾一瘸一拐,滿臉郁的出來,迅速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沒了沈禾,紀展緋臉上假面一般的笑如海水退,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至臻的視線在右手紗布上頓了幾秒,才開口道:“設計大賽全球決賽的日期定了,下個月12號。”
今天是月底28號,也就是說,還有十五天。
紀展緋在心里算出了這個數字,腦袋里有點發懵。
就算是右手的恢復期,最短都要一個月,比這時間翻了一倍!
陸至臻烏黑似點漆的眼瞳上倒映著紀展緋茫然的臉,他側的手指了,向自己的子口袋。
上則是說著:“如果你……”
紀展緋坐在病床上,仰頭看著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的陸至臻,清冽疏冷的眼神直落在對方臉上。
“如果你的右手不能在決賽前恢復的話……”
話到這里,又頓住了。
從兩人認識開始,紀展緋就從未見過陸至臻這樣踟躕不定的時候。
心底有了個不怎麼好的猜測:“你是想讓我把決賽資格讓出去?”
除了這個,紀展緋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話能讓陸至臻這樣反復溫吞。
畢竟,大賽資格是自己靠本事拿到的,要讓給出去,陸至臻多也會覺得不好意思說吧?
陸至臻眉目一下子冷下去,剛才那點猶豫之頃刻間被消失無蹤。
“紀展緋,你把我當什麼人?”他在兜邊上的手指順勢揣了進去,角線條略略向下。
看來是猜錯了。
紀展緋眉尾輕挑了一下,笑意不達眼底:“抱歉,是我誤會了。你繼續說。”
陸至臻神寡淡,隨口道:“如果你的恢復進度趕不上決賽日期,今年的年終獎就取消。”
靠在床頭的紀展緋微微蹙眉,瞇著眼看他。
不對,剛才陸至臻想說的不是這句話。
一個年終獎,值得他那樣吞吞吐吐?
“怎麼不說話?”陸至臻抬起右手,食指扯了一下襯衫領口,拽開一顆紐扣。
紀展緋還有點想不明白自己心里的疑,分心說了句:“我會想辦法克服困難參賽的。”
陸至臻神一松,就聽紀展緋困地問:“我是秋招職,不是說沒有年終獎的嗎?”
松了口氣的陸至臻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原本是因為你參加全球設計大賽才特別給你發的福利。”
理直氣壯,看不出半點心虛。
紀展緋“哦”了一聲,三轉兩轉的,倒是讓陸至臻把借口給圓上了。
看來是肯定套不出陸至臻之前到底想說什麼了。
陸至臻見總算老實了,忽然就有點想念片刻前轉著清冽的眼珠,試圖對他套話的樣子。
兜里的手指年著,陸至臻換了個話題:“你現在不適合轉院,下午會有醫生過來給你會診。”
“謝謝。”
紀展緋沒有推拒,把的手看得幾乎和命一樣重要,而面子,總是不如命重要的。
有時候,陸至臻會覺得紀展緋就是個小刺猬。
平時豎著尖刺,逮誰扎誰,可一旦有那麼一丁點溫順流出來,就會像是小刺猬出一點雪白的肚皮,讓人不由就想把這短暫的溫順保留的久一點。
比如現在,看著紀展緋低垂眉眼,角約翹起小小的弧度。
他就不太想拿出兜里疊好的那張紙了。
陸至臻的手從兜里拿出來,放到床頭柜上,指尖敲了敲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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