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逐漸駛進山路，蜿蜒的車道像一條細長的綢帶，在蔥郁山林間穿梭。

蘇悅有些奇怪：“不是在城里嗎？”

顧衍之說道：“這位大夫每三月只在城里坐診三天，其余時間都住在山里，我們運氣不好，他剛結束坐診，所以要找人只能進山。”

“那人都不坐診，我們貿然過去，他會替我看病嗎？”

顧衍之笑了笑：“當然會，放心吧，我是關系戶。”

蘇悅聞言，心中稍安，轉頭看向窗外，山景如畫，心也隨之放松。

不過越往深山走，道路越坑洼不平。車子顛簸得厲害，蘇悅抓扶手，眉頭微蹙。

顧衍之穩穩握住方向盤，眼神專注地著前方，輕聲安道：“再堅持一會兒，翻過這個山頭就到了。”

蘇悅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忽然看到前方林子里跑出一頭小鹿，直直朝著他們的車子迎面沖過來。

“小心！”蘇悅驚呼一聲。

顧衍之迅速反應，猛打方向盤，車子險險避開小鹿，卻是一頭撞上了路邊的山石，車劇烈晃。

他穩住方向盤，車子停下。

“蘇悅，你有沒有事？”顧衍之急忙問道。

蘇悅搖了搖頭，臉有些白，“沒事，只是嚇了一跳。”在回頭去看小鹿的時候，早就消失不見了。

顧衍之松了口氣，下車檢查車損況，車胎了。

他看了看時間，又抬頭看了看前方那依舊崎嶇難行的山路，轉頭朝車的蘇悅說：“過去還有一段路，路況太差，而且天也快黑了。我們今晚先在這里住下，明天一早再走。”

蘇悅點頭同意，看著掉的車胎問：“你會修嗎？”

“只是換個車胎。”

顧衍之目在四周掃視一圈，尋找到了一相對寬闊且平整的林間空地，收拾了一番，又從車里翻出幾塊墊子，搭了一個簡易的草棚。

一般這種車里，都會放有備用的食，顧衍之又從車里找出一些餅干和罐頭，遞給蘇悅。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換胎。”

“嗯。”蘇悅抱著東西坐在草棚下，目追隨著顧衍之忙碌的影。

顧衍之拿起工，走到車旁，蹲下子開始拆卸掉的車胎。

暮漸濃，林間升起薄霧。

他弓著腰，將最后一顆螺擰上，蘇悅抱膝坐在草墊上，目落在他繃的腰線上。

“好了。”顧衍之回頭，就看到的目，揚聲說道，“別看，野戰不衛生。”

蘇悅一聽，氣得撿了個石子朝他砸去，“顧衍之，你怎麼變這樣啊。”

顧衍之笑著避開，把工收起來，又把換下的胎掛在車后，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走回草棚。

他步子大，林間有雜草，踩得沙沙作響。

“我又沒說錯，這些地方含有大量的細菌、真菌以及病毒，比如破傷風桿菌，就廣泛存在于泥土之中，還有蚊蟲也是攜帶多種病原，像瘧原蟲、登革熱病毒——”

蘇悅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不想聽。”

顧衍之見狀，識趣地閉上了。

蘇悅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讓他洗手。

顧衍之接過水瓶，看了看剩下的水，用了很的水把手清洗干凈。

“先省著點用。晚上可能有些冷，一會還是到車里去吧。”

“嗯。”

洗完手，顧衍之把罐頭和餅干拆開遞給，“先對付下，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蘇悅吃了幾口，有些意外，“沒想到這餅干，配上罐頭，味道還好。”

“餅干本的碳水化合——”

蘇悅斜睨他一眼，顧衍之頓了頓，笑著“嗯”了一聲，“不說。”

蘇悅問道：“你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經常吃這些東西嗎？”

顧衍之想了想，“還行，不過不是每次都能吃到的，有時候在山里，東西吃完了，就得自己找吃的。”

蘇悅好奇：“那吃什麼？野兔野嗎？”

顧衍之黑眸帶著戲謔，角揚起：“別問，問了我怕你以后和我接吻有心理影。”

“......你這麼說，我也有心理影了。”

顧衍之笑了一聲，看著蘇悅問道：“蘇悅，你知道在惡劣環境下，要想活下去，主要依靠什麼嗎？”

蘇悅搖了搖頭。

他沉默片刻，深深嘆口氣，轉頭認真地凝視著：

“是意志。在惡劣環境下，的極限很容易達到，但只要意志不垮，就有堅持下去的希，腦海中哪怕閃過一放棄的念頭，都可能被絕瞬間吞噬。”

蘇悅聽他說得慎重，不由自主地坐直了子，目鎖在顧衍之臉上。

此時，夕漸漸墜下，那林間最后的一抹霞宛如金的火焰，肆意地揮灑在顧衍之的后。

一瞬間，蘇悅仿佛產生了一種錯覺，看到顧衍之的影像是融進了那片暈之中，漸漸變得模糊，仿佛要消失不見。

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下意識地手抓住他，急切地喊道：“顧衍之 ——”

顧衍之疑地“嗯”了一聲，反握住的手，將拉到懷里，笑著說：“你老實點，別我。”

蘇悅聞著鼻尖悉的藥香，在他懷里輕輕地蹭了蹭，心里那莫名的不安瞬間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看蘇悅吃完東西，顧衍之把水遞給，讓漱漱口。

隨后他在附近撿了一些干枯的樹枝，練地燃起了一堆火。

兩人在林間靜靜地坐了一陣，山林的夜愈發深沉，霧氣也越發濃重。

那篝火雖然燃燒得正旺，卻似乎驅散不了林間那寒意，便回到車里。

車窗上掛有防蚊蟲的小網，顧衍之把車窗搖下幾條窄，把網掛上，又把座椅放平，轉頭看向蘇悅，“進來躺下吧。”

蘇悅上車躺好，顧衍之把外套翻出來搭在上。

蘇悅看著站在邊仔仔細細替掖好外套邊角的男人。

他的眼神專注而溫，映著車窗外篝火跳的微，像是藏著漫天繁星。

顧衍之輕聲問道：“害怕嗎？”

“你在，我就不怕。”

顧衍之手一頓，忽然俯湊近，剛想去吻，蘇悅急忙把頭扭開：“不行，我有心理影了，不接吻。”

他笑著掐著下：“我是醫生，可以為你進行敏治療......”

說著，上副駕，隨手把車門關上。

蘇悅說道：“你不是說野戰不衛生？”

“對啊，所以這是車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