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日結束之后中小學生都要上課，也是姜嫻比較空閑的時候。

掛了暫時歇業的牌子去了孤兒院。

剛進孤兒院的大門，迎面就和之前的許老師見了。

“我就說院長肯定得找你幫忙。”許老師嘆了口氣：“前幾天就我一個人給他們排練節目，累得夠嗆。”

姜嫻問：“沒其他人嗎？”

“大家都是普通人，國慶假期長都想出去玩，早早給院長說了。院長也不好要求人家犧牲自己的時間。”許老師邊說邊搖頭，又想起什麼道：“昨天倒是來了一個，不過沒什麼用。”

很快，姜嫻就明白許老師的話是什麼意思了。

走進大教室，那群年紀稍微小一點的小孩兒都齊齊喊著節拍比劃作，排練他們一起出的節目。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茵茵也在其中，喊節拍得最賣力，但是跳得一塌糊涂。

許老師看見群魔舞的小孩兒，又深深嘆了口氣，抬手給姜嫻介紹：“這位就是我給你說的志愿者。”

藺元洲坐在椅上轉過頭，漆黑的瞳仁看向姜嫻。

許老師沒好意思說，這位主報名的志愿者是個不通唱跳，格冷淡的男人，對于他們的節目，頂多只能起到鎮不聽話的小朋友的作用。

要不是看他舉手投足氣質矜貴不像一般人，再加上院長確定這個人沒什麼問題，許老師都要懷疑他主來孤兒院是不是意拐賣小孩。

“你先來試試教他們把作做標準。”許老師了最近嚷得沙啞的嗓子：“我出去買盒胖大海。”

說完就出去了。

姜嫻假裝看不見藺元洲，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下來。

茵茵看見姜嫻最開心，眼珠子亮晶晶的，不過還是乖乖站在隊伍里，沒有鬧騰著過來找。

姜嫻挑了其中年紀比較大的兩個孩站在隊伍前面，讓們作為示范，帶領大家一起跳舞。又格外點了幾個渾水魚搗的皮孩子。

等安排好，不等開口，一旁的藺元洲面無表地打開音響。

歡快的音樂聲流淌出來。

姜嫻在教室里轉著給小孩子們指正不規范作的時候，能到一直有道灼熱的視線跟著。

難以忽視。

練了大概有四十多分鐘，解散休息。

茵茵跑過來，就在即將撲進姜嫻懷里的時候，又拘謹地停下，兩只小手絞在一起：“……老師。”

姜嫻蹲下來朝出手，把茵茵抱在懷里：“茵茵長高了。”

茵茵抿起果凍似的小，趴在姜嫻肩膀上，聲稚：“我每天都有在聽老師的話，吃青菜哦。”

姜嫻彎眉笑起來，了茵茵圓滾滾的后腦勺。

外面風和日麗，溫和的線束落在姜嫻臉上，把的溫照得像波粼粼的水面。

藺元洲仿佛被這一幕刺到，垂下眼瞼。

有些小男孩湊到他邊來。

他們這里很看見男老師，這個看上去兇，只是一直不說話，那些孩子也就不怎麼怕了。

“老師，你是啞嗎？”

藺元洲懶得搭理他們。

有個小男孩膽子大，直接上手了椅，又仰頭湊近看看他，沒一會兒扭過頭和大家湊到一起。

“他臉上好多疤啊。”

“可能和別人打架了。”

“你說他會走路嗎，為什麼一直坐著？”

“我不喜歡他，能不能跟院長媽媽說換一個老師。”

“………”

你一言我一語，帶著他們純粹又毫無心機的惡意。

藺元洲倒并沒有覺到什麼，他淡淡掀起眼皮，仿佛已經可以預見這些孩子庸碌勞苦的一生，也就不屑于計較了。

“不可以隨意對別人評頭論足。”姜嫻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站在其中一個小男孩面前，鮮繃著臉：“告訴老師，如果別人這麼說你，你會不會開心。”

小男孩抓了抓頭發，因為被大庭廣眾之下批評，耳朵燒紅地低下頭。

他沒吭聲。

姜嫻道：“老師現在要求你午休的時候寫一份檢討。”

男孩胡點點頭，跑開了。

等孩子們各自去玩。

姜嫻垂眸看著藺元洲：“你可以去復健，也可以回江城繼續爭權奪勢，就是不應該在這里浪費時間。”

對彼此都沒有好。

藺元洲卻像是沒聽到，他目下斂，問：“你剛剛是不是在維護我？”

“不是。”姜嫻輕聲道：“我只是在履行一個老師應盡的職責。”

藺元洲說：“那你看著我再說一遍。”

“藺元洲。”姜嫻忽然他的名字：“你非要我口不擇言去說一些很難聽的話嗎？”

“好啊。”藺元洲抓著椅扶手的手背弓起，他盡量平聲道：“你可以說任何難聽的話，這樣我也能知道，你對我的討厭究竟有多。”

“………”

姜嫻深吸一口氣，撂下一句話走遠：“我看你是中邪了。”

孤兒院的慣例，午飯后都要休息一個小時。

姜嫻從辦公室出來，看見藺元洲抱著一塊畫板在屋檐下畫畫。

他畫得很認真，眉目間又依稀帶了些不耐。

可見強迫自己去學并不擅長的東西，有多煩躁。

整個院子里安安靜靜，只有些許風吹過枝頭的簌簌聲，筆尖劃過畫紙的沙沙聲。

他留意到了姜嫻，卻一直沒有扭頭，可能是知道一旦這樣做，姜嫻就會走了。

何必呢。

姜嫻抱臂歪頭靠在墻上。

想，

下意識選擇無視，偏偏放在藺元洲上行不通。

連都要放過楊庭之，眼前這個人倒半點不松手，不知道是在折磨別人，還是在折磨自己。

要一直這樣下去嗎？

看他整天像個能正常生活的神病患者一樣，一邊揪著楊庭之不放，一邊固執的仿佛甩不掉的病毒，整天監視著。

誰也不好過。

會不會有一天，他還要穿著楊庭之的服，扮作他的樣子，來跟姜嫻說他就是楊庭之。

終于閉上眼。

編織了一場夢，造夢的人而出，而夢中的人一直困在里面。

每一時每一刻，姜嫻耳邊似乎都能聽到那字字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