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期盼終究只能是期盼。
裴嘉玨握在程卿知肩膀上的手一點點落。
眉角輕跳,裴嘉玨張了張又閉上,許久之后才看向程卿知,低聲道:“換一個。”
程卿知被氣笑了。
換一個?
虧得裴嘉玨說得出這樣的話。
也難怪。
在他心里,自己從來都是一個可以被講價還價的人。
反正不管他做了什麼事,只要他略微對自己發發善心,稍微對好一點,哪怕只是親自端杯熱水給,也足以讓程卿知心懷恩,重新沉浸在他為自己編織的好謊言里。
只可惜,現在的程卿知再也不是從前的了。
程卿知低下頭,撿起落在地上文件,輕輕拍掉文件上的灰塵。
旁若無人的自言自語:“換一個?那換個什麼呢?”
裴嘉玨心中一喜,只以為程卿知被自己說服了,滿眼期待地看著程卿知。
只要說得出,自己就辦得到。
許久,程卿知紅著雙眼看向裴嘉玨:“那就換裴總以后離我遠遠的,越遠越好吧。”
言畢,程卿知將文件夾塞給裴嘉玨,角一勾,居然出個釋懷的笑。
不等裴嘉玨反應過來,已經轉往山下走。
“程卿知。”裴嘉玨追上去,“你什麼意思?”
他做這麼多,就是為了能留在自己邊。
現在可好,居然換來這句話?
程卿知站住了,滿臉倩笑回頭看向裴嘉玨。
的眉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角掛著的笑容也那麼燦爛。
“裴總,既然我說的事你做不到,那不如就放我自由吧。至,我們還能給彼此留一點面的好回憶。”
說罷,再度轉。
這次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盾山的公路燈開了。
路燈下,程卿知的背影被拉得悠長悠長。
每走一步,纖細的影都會在地上隨著燈晃兩下。
那影一路晃進了裴嘉玨心中。
“裴總?”保鏢湊上前,不解詢問,“要不要把夫人攔下?”
裴嘉玨沒說話,抓著文件夾的手一點點。
看到離婚協議的時候,裴嘉玨沒覺得他要失去程卿知。
看到程卿知和凌渝懷親無間的時候,裴嘉玨覺得只要他想想法子,程卿知總是會回到他邊。
就連今天,在警局看到失落的眼神,裴嘉玨都覺得,只要他把事跟程卿知說清楚,以程卿知的善解人意,會明白自己,原諒自己,重新回來。
可是剛才,他看到程卿知那釋懷的笑容,心中突然翻騰起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他要失去程卿知了,永遠失去程卿知。
“裴總?”
保鏢還要追問,裴嘉玨抬手輕輕揮兩下,沉下聲音,幽幽道:“派人保護程卿知,不許驚。”
他不明白程卿知為什麼這麼堅定地要離開自己,即便他把裴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份都給了,還是沒能讓留下來。
或許程卿知說得對,他沒能給想要的。
也許,他給了想要的,就會回來的。
對!
一定是這樣。
只要自己能將顧家繩之以法,能讓顧星蓓為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那麼程卿知早晚會回到自己邊。
裴嘉玨拿著文件上了車,只留下一隊保鏢負責跟隨程卿知,其他人跟他從另外一條路下了山。
雖然是晚上八點,可京市的天已經完全黑了,氣溫也降了下來。
下山路上沒什麼車,程卿知用了兩個小時,一路走下山,才總算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將送到顧星蘿的別墅。
和凌渝懷都暫時在顧星蘿的別墅落腳。
顧星蘿被顧家走了,別墅里只有凌渝懷一個人心焦如焚地來回踱步。
咚咚——
房門一響,凌渝懷立即沖上前打開門。
程卿知又冷又,加上之前走了一路,雙得厲害,看到凌渝懷,神瞬間放松,一下失去支撐,人暈暈乎乎,直接栽進凌渝懷懷中,雙眼一閉,失去意識。
“卿知?”凌渝懷將程卿知打橫抱起,快步把送回房間。
他將程卿知放在床上,一的額頭手一下了回去。
額頭滾燙滾燙的,上卻涼得厲害。
“卿知,你這是發燒了。”凌渝懷一手環住程卿知的脖子,“我送你去醫院。”
不想,剛才還意識模糊的程卿知聽到這話,張地一把抓住凌渝懷,不停搖頭:“不……不去。”
眼睛依舊閉著,被燒得干裂,還在不停地嘟嘟囔囔:“不去醫院。我……我困了,睡……睡一覺就好了。”
說罷,程卿知的手慢慢落,似乎是睡著了,可眉頭卻依舊皺著。
不愿意去醫院,凌渝懷只能打電話了悉的家庭醫生。
醫生開了藥,還特意留下兩瓶點滴,不過也囑咐了,如果今天晚上燒退不下去,就一定要去醫院做個全面檢查。
凌渝懷送走醫生后,回到程卿知的臥室,坐在床邊照看。
睡得不沉,一雙黛眉始終蹙著。
不知道夢到了什麼,渾繃,腦袋不住地左右晃。
“卿知。”凌渝懷握住程卿知的手,輕拍的手背,低聲道,“不怕,我在這里。”
程卿知依舊怕得厲害,就連雙都開始發。
突然,高喊一聲:“不要!”
隨即程卿知掙扎抖,連帶著床都在晃。
見狀,凌渝懷突然俯,一把抱住程卿知,輕聲安:“卿知,我在這里,不怕不怕。”
許是因為到了溫暖,程卿知逐漸冷靜下來,可還是不停地囈語,容已經聽不清了。
凌渝懷看著懷里眉頭鎖的人,心突然被痛。
他指腹落在程卿知眉頭,一點點往兩邊順,也不知是在和程卿知說話,還是自言自語:“卿知,等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著,凌渝懷微微俯下,盯著程卿知蒼白的臉,一點點去尋的瓣。
咚咚——
兩聲叩門聲打斷了凌渝懷。
“凌先生,好雅興啊。”
一道低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凌渝懷的眉心驟然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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