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一只大手住裴丞泫的手腕，一一將他的手指從顧星蓓胳膊上拉開。

裴丞泫仰頭對上裴嘉玨惱怒的目。

還不等裴丞泫開口，就見顧星蓓子一歪，直接靠在裴嘉玨上，放聲大哭：“阿玨，我沒事的，別怪丞泫。”

徐麗華也在旁邊幫顧星蓓說話：“丞泫，你剛才太過分了，怎麼能那麼對待小蓓阿姨？”

裴丞泫急著解釋：“我沒有疼。”

他很確定，自己剛才本就沒有疼顧星蓓，他只是想讓顧星蓓快些回答他的問題而已。

“夠了！”裴嘉玨沉著臉，打斷裴丞泫，冷聲道，“道歉。”

裴丞泫眼睛一閃一閃，帶著幾分錯愕看向裴嘉玨：“爸爸，我真的沒有疼小蓓阿姨。”

徐麗華擔心裴丞泫惹惱裴嘉玨，忙將他拉到自己邊，輕聲斥責：“丞泫，疼不疼是小蓓阿姨說了算，不是你說了算。乖乖聽爸爸的話，給小蓓阿姨道歉。”

聽到這話，裴丞泫更委屈了。

他鼻頭一酸，眼睛驟然通紅，卻甩開徐麗華的手，倔強地別過腦袋，看向裴嘉玨：“爸爸，我沒有疼。你相信還是相信我？”

裴嘉玨神如常，冰冷的雙眼中看不到些許起伏。

他沒有正面回答裴嘉玨的問題，冷聲重復了剛才的話：“我讓你道歉。”

裴丞泫滿眼委屈，視線在其他三人上掃了一圈。

徐麗華也好，裴嘉玨也好，都急著讓他道歉。

顧星蓓更是側臉埋在裴嘉玨懷中，哭哭啼啼的本停不下來。

瞧他們的樣子，今天裴丞泫如果不肯道歉，他們誰都不會放過他。

可是，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啊！

他只是想問清楚那個視頻的來源而已，他有什麼錯呢？

何況剛才那一下，他百分之一百地肯定，絕對不會疼顧星蓓。

可是爸爸和為什麼都著自己道歉呢？

這種憋屈的覺真是太難了。

突然，裴丞泫想到那天在病房時的場景。

顧星蓓也像現在這樣哭哭啼啼，一個勁地示弱。

他和都著程卿知原諒顧星蓓。

他甚至還對程卿知說了那麼重的話。

那時候的程卿知是什麼覺呢？

是不是和自己現在一樣？

蹭——

裴丞泫猛地抬起頭，一雙稚的眼睛早就憋紅了，眼淚撲簌撲簌落個不停。

他不是為自己到的不公正待遇哭。

他是為那天在病房時，自己也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委屈程卿知而哭。

準確地說，過去每一次事關旁人，他都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委屈媽媽，任憑媽媽怎麼解釋，他都選擇站在別人那一邊，要求媽媽給別人道歉。

以前的周梔夏，現在的顧星蓓，甚至以前他還曾經為了李雙雙要求媽媽道歉。

可是他從來沒有問過，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只是因為其他人哭了，他就本能地認定是程卿知的錯。

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

媽媽，以前我冤枉委屈你，將所有怒火都發泄在你上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和現在的我一樣，委屈無助，不知該如何是好。

媽媽，我明白你的了，你能原諒我嗎？

媽媽，我突然好想你。

裴丞泫攢拳頭，猛地抬頭，對上裴嘉玨詰問的眼神，他梗著脖子，沖裴嘉玨高聲道：“我沒有錯，我不道歉，我討厭你！”

說罷，裴丞泫從裴嘉玨和顧星蓓中間開一條道，一路哭哭啼啼地跑了出去……

“丞泫！”

“不要追。”

徐麗華想去追，被裴嘉玨一聲呵斥住。

站在原地，扭頭看到顧星蓓還在哭，心里也莫名煩躁，對裴嘉玨道：“阿玨，丞泫不管做錯什麼，他畢竟是個孩子。就這麼一個人跑出去，要是出了事怎麼辦啊？”

那是自己的兒子，裴嘉玨怎麼會不擔心呢？

他背在后的手了：“趙鑫會跟著他的。”

裴嘉玨轉頭看向哭個不停的顧星蓓：“小蓓，剛才是丞泫不懂禮貌，我代替他跟你道歉。”

顧星蓓眼睛紅紅的，子一一，仰起頭，委屈地看向裴嘉玨：“阿玨，我沒事的。丞泫還是個孩子，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和他計較的。”

裴嘉玨出張紙巾遞給顧星蓓：“那就好。”

他聲音前所未有的溫，顧星蓓心里的委屈也被一點點平，角掛起淡然的笑，接過裴嘉玨遞過來的紙巾：“謝謝。”

紙都還沒到臉上，顧星蓓聽到裴嘉玨再度開口：“小蓓，剛才丞泫的問題你還沒回答他。”

顧星蓓手一抖，卡在指里的紙巾飄飄然落在地上。

猛然仰起頭，詫異地看向裴嘉玨：“阿玨，你……你說什麼？”

裴嘉玨掃了眼落在地上的紙巾，重新出一張遞到顧星蓓面前。

這一次，顧星蓓卻沒敢接，愣愣地看著裴嘉玨，心中充斥著不安。

剛才裴丞泫的問話，可以隨便找個理由糊弄過去，也可以去找徐麗華哭訴，將話題斬斷。

可是，裴嘉玨的問話，卻沒辦法糊弄。

尤其是，此時此刻，裴嘉玨看似淡漠地盯著，似乎沒有什麼迫的姿態，可那雙眼睛卻格外冰冷，仿佛在看一個犯人似的。

腳底升騰起一陣寒涼，顧星蓓不自覺打了個寒戰，大腦飛速轉，卻一點辦法也想不到。

只能故技重施，委屈地看向徐麗華：“伯母，我……”

不等顧星蓓說完，裴嘉玨側擋住視線，居高臨下，冰冷地凝著顧星蓓：“小蓓，我在問你話，回答我。”

他語調生，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別說是顧星蓓，就算徐麗華也不敢說話。

客廳陷令人骨悚然的沉寂中。

半晌沒等到顧星蓓回話，裴嘉玨拿出手機：“如果你不肯說，那我就讓人去查。”

“不過，一旦我查出那段視頻的來源或者出和你或者顧家有關，兩家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小蓓，你心里應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