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云就顧不上離開的事，匆匆趕到忠義伯府。

此時的忠義伯府已是了一團。

謝舟狀若癲狂，手執鞭子，正惡狠狠地鞭打著下人，分明長了一張俊俏的臉，此時看起來卻好像是惡鬼。

院子里的下人們都瑟瑟發抖，想逃又不敢逃。

被鞭打的人蜷在地上，痛的渾都在抖，哀嚎聲直沖天際。

此場景與這聲音，人頭皮發麻。

謝卿云一進去，便一把抓住了謝舟的手腕，目冷漠，“你又作惡。”

謝舟艱難的出一句話，“我……我不想的，但是我控制不住，我好難。”

他此時青筋暴起，眼角猩紅，眼神暴戾，但當看到的時候，卻咬住牙克制住了自己。

只是因為過度繃，導致渾都在發抖，汗水一瞬間就打了后背的衫。

謝卿云抿了抿，“再難，也不能傷害別人。”

謝舟的手慢慢地松開了，鞭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院子里的下人們全都松了口氣，不由得用激的目看向謝卿云。

在來之前，瞧爺打人的那狠勁，他們幾乎以為今日要出人命了。

然而事并沒有眾人想象中平息。

謝舟的舊毒復發，此時本就控制不住自己，但他謹記謝卿云的話，不能傷人，那就自傷。

他一手握拳狠狠地擊打自己的腦袋，聲音之大，聽的人都覺得疼。

這一幕更是驚呆了所有人。

謝卿云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從腰間拿出針帶子和隨攜帶的藥丸，然后給他針灸吃藥。

一通忙碌過后，他終于平靜下來了。

將他送回房間，之前被打得下人也由謝卿云給上過藥了，一群下人們都很信任，就將獨自留在謝舟房間里。

沒有吩咐，絕不闖。

謝卿云坐在床邊，看著已經睡過去的謝舟。

忽然，他眉頭一皺，口中喃喃，“爹……娘……姐姐……”

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落，落枕中。

謝卿云心中微，說到底，這小子也只是一個小孩子罷了，放在那個年代都還沒有年。

心中忽然浮現一個想法。

要不要告訴這小子自己的真實份？

可很快就被否決了，雖然還活著，但到底不是原，不能算是這小子的親姐姐了。

“為何不說？”

忽然，后響起一道悉的聲音。

謝卿云猛地回頭，便看到夜冥悄無聲息地站在后，仿若幽靈一般，“你這人怎麼回事？都沒有聲音的。”

以前還有個威，現在倒好，算是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了。

夜冥不答反問，“你為何不跟他說實話？”

謝卿云心中一驚，表面不聲，“我說什麼實話，我一直都沒有撒謊，我有點聽不懂你說的什麼意思。”

夜冥淡淡地看著。

那目仿佛會說話，而且是再說：你編，接著編。

謝卿云果斷轉移話題，“我說夜王應該是日理萬機，怎的看起來這麼清閑？”

夜冥轉在椅子上坐下，抬起一只健碩的手臂，“我是來找你給傷口換藥的。”

“這種事，哪個大夫都能做。”謝卿云不以為意，犯不著這位夜王大晚上的跑來找自己。

夜冥卻道：“我喜歡從一而終。”

嗯？

謝卿云微微蹙眉，覺得這話有些怪異，便不去接話茬，手上卻已經開始給他理傷口了。

一旦開始做事就非常專注，不會去想七想八。

認真的人總是極魅力。

這句話放到哪里都適用，夜冥坐著，比矮一點，需要抬頭才能看到的臉，這樣的視角，是他第一次。

還新奇。

尤其是謝卿云認真的側臉，不知不覺間距離他很近了。

近到可以看清楚臉上細膩的皮以及那短小的絨，不知不覺，他就看得了神。

直到紗布包好了，謝卿云一抬頭，就撞到了他深邃漆黑的眸子。

此時，那雙眸子里滿是認真，似乎在觀察著什麼新奇的東西，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就是那樣“東西”。

……

匆匆忙忙收回目，有些別扭道：“好了，王爺可以回去了。”

“四年前，忠義伯府出事，你在何？”夜冥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袖子，然后便好整以暇地著。

讓人平白多了幾分張。

謝卿云不聲道：“我當然是在家了。”

“是嗎？”夜冥臉上戴著面，口吻也是淡然，人聽不出他是否信了。

“當然是了。”

“四年前，你有沒有去過一個地方。”夜冥的語氣淡然，但目卻一直盯著，“東大街上春風院，二樓，天字號房。”

謝卿云頓時面微變，但立刻就恢復如常，“沒有。”

只是回答得太果斷，反而顯得有點奇怪。

夜冥出一只手，抹去的易容，卻被謝卿云躲開，并投以警惕的目。

“我知道你就是謝卿云，忠義伯謝熙的兒。”

他淡淡的說出一個驚天消息。

謝卿云陡然抬眸，本想否認，但轉念一想，此時再否認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便不說話。

夜冥似乎也沒打算得到的回答，“你且告訴我，這些年你都經歷過什麼，又是如何學會的醫？”

謝卿云角浮現一冷笑，卻不答話。

夜冥微微垂眸，眼簾下一片影，“當年你在牢中產下二子，卻被那老婦人暗中帶走，后被我得知，半路攔截，據脈親緣才得知我竟有了兩個孩子。”

“幕后主使是誰？”謝卿云忍不住問。

“是皇帝。”夜冥道也沒有瞞，“若非我及時趕到，這兩個孩子早就落到了皇帝手中，為了威脅我的籌碼。”

謝卿云這才知道，原來皇帝早就忌憚夜冥，只是一直找不到拿他的把柄，而這兩個孩子就是最好的把柄！

不對！

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麼，涌現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你上的蠱毒是從娘胎里帶來，莫非……這與皇家有關？”

夜冥眼底閃過一贊賞，“聰明。”

他并未正面回答，但這也差不多算是默認了。

不等謝卿云做出反應，他忽然站起，微微低頭，目凝視著，竟罕見地帶上了一溫，“你可愿意和孩子們站在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