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晝想著稚寧,稚寧卻滿腦子都是錢。
還是不放心那筆錢就這麼放在池晝家里。
之所以開口只要三百萬,主要是怕要多了趙煜疼,會再找上門討要,到時池晝會再吃虧,還不如拿了三百萬了事。
畢竟三百萬對于趙煜來說,出去惹狗斗溜一圈就沒了,本不值得在意。
可這筆錢對趙煜來說不算什麼,對貧民窟里的其他人來說卻無異于一筆橫財。
放手里怎麼想都不安全。
“池晝,你考不考慮買房搬走呀?”
稚寧突然停住腳步。
池晝拿著包子,也跟著停下,“你是覺得我住的地方很臟嗎?”
年語氣平平,稚寧抬頭端凝著他,不多時,使勁掐了下他邦邦的胳膊。
“池晝,我才發現你原來也很壞,總開玩笑捉弄我!”
“是,我嫌棄你家的小巷子臟,有眼睛有鼻子的人,都會覺得你家巷子臟!東一腳泥西一腳垃圾,我又不瞎!”
“連你自己也嫌那里臟,不然你本不會這麼問我!”
生起氣來,眉眼靈,池晝沖笑,“包子現在能吃嗎?了。”
稚寧氣呼呼瞪他。
池晝顧自撕開包裝,大口大口,狼吞虎咽,極了的樣子。
稚寧想起他以前總挨吃不飽,心口泛酸。
再開口,嗓音有些啞。
“池晝,我們是朋友,我朋友從來不看出的,你品行不好,就是住在金窩里,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我確實不喜歡臟兮兮的地方,沒人喜歡臟東西,可因為你在這,我來了。”
“池晝,我不想說好聽的違心話騙你,說了你也不信,可我從沒嫌棄過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天,你就是狼狽的,假使我討厭你,那天我就會離你遠遠的。”
池晝咀嚼變慢,“我明白。”
如果不明白,他不會直接問是不是嫌棄他。
真正在意這個問題的人,是開不了口的,只會躲閃逃避。
“池晝,我不知道你過去都經歷了什麼,這筆錢你不想買房也沒什麼,我不會多說勸你的話。”
“但這筆錢在你家放著不安全,你家附近的鄰居不是好人。”
池晝神忽冷,“你遇到他們了?他們刁難你了?”
稚寧下一抬,“怎麼可能,我一個眼神就嚇得他們屁滾尿流了好嗎?”
池晝失笑,“你這麼厲害?”
稚寧‘切’了聲,“當然,我一腳踹掉趙煜門牙你可看見了,這要換以前,我就是解危濟困的大俠!”
“你聲俠姐姐,以后我罩著你呀!”
俏又得意,今天穿了件鵝黃的大,一手拍脯,一手叉著腰,像極了在一只張開翅膀驕傲等人夸獎的小鸚鵡。
池晝心里翻滾著數不清的念,擁有的念想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他想把抱在懷里,進骨。
可他知道一切都為時尚早,現在的他,連在心里肖想的資格都沒有。
但哪怕竭力克制,仍有緒從眼眸中逃出來。
“俠姐姐。”
年嗓音低磁,臣服乖順。
稚寧忘了呼吸。
又是這種眼神,乖得像要一直跟隨的小狗。
氧氣缺加快了心跳的頻率,雜的心跳聲又吵又鬧。
稚寧慌移開眼,“池晝,待會咱們就去把錢存進銀行吧!這筆錢是你傷得來的,不能有任何閃失!”
池晝把的閃躲看在眼里,明白的心意。
不喜歡他。
他輕笑,“好啊,這次跟銀行的人談談,說不定能拿到米和油。”
其實關于這筆錢,他本打算明天存進銀行后讓把卡拿走。
這本就是趙煜忌憚于給的。
可現在看兇的樣子,他只得答應下來。
之后再找機會給吧,如果真的會被薄家趕出去,這筆錢遲早用得上。
就當暫時替保管了。
包子邊走邊吃,等差不多吃完,兩人走到了老李頭的醫館。
稚寧說什麼也必須讓池晝先理傷口。
巧合的是,老李頭人不在,只有一個小學徒捧著厚厚的醫書在看門,一見來人了張得話都說不利索。
池晝久病醫,要了些便宜有效的傷藥。
離開醫館,兩人去了附近的小公園。
快中午了,很暖,照得人造湖水面波粼粼。
池晝很練的給自己上藥,稚寧在一邊看著,也不吭聲。
知道這時候,該出援手。
可池晝剛才的眼神讓很不安,他們之間不該也不能有超出朋友范圍的。
池晝理傷口,時不時會皺下眉,稚寧在一邊看著越發尷尬。
蓋彌彰說不擅長這些,如果手幫忙會害得他傷勢加重,還是他自己來更好。
池晝知道騙他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問:“你是怎麼找來的?”
稚寧威脅系統帶路時,就預料到池晝可能會問。
含糊道:“找你家地址還不簡單,我可是薄家千金,一通電話就搞定了。”
池晝點頭。
剩下的藥收好,池晝問:“關于今天的事,有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稚寧抬頭,當然有,可太多了。
可是,真的能問嗎?
池晝看稚寧澄明的眼睛,也許是被人保護的太好,很不擅長掩藏心事。
分明很好奇,卻在猶豫。
“什麼都可以。”他補充,“過了今天,再想打聽,可就要看我心了。”
他在鼓勵,可稚寧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不知道的問題會不會揭開他的傷疤,雖然他現在表現得很無所謂。
但如果真的無所謂,他不會被趙煜折磨那樣,趙煜當著的面揭他老底的時候,他也不會那麼張。
稚寧想了又想,最終決定拒絕,“沒什麼想問的,我和你朋友又不看過去,你是個很好的人,而我直覺一向準。”
無遁形的善意,無論捕捉到多次,總會讓池晝心生悸。
這在稚寧上很常見,像是老天知道他被惡意侵蝕折磨多年,要把他缺失的東西一腦全補償回來。
他垂眸認真看著,眼里的化不去,“可我有事想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