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初表僵,不曾想應珣關心的重點在稚寧上。
“你很在意這一點嗎?”
應珣倏地笑了,似在自嘲,也似漠然。
他復又看向灰蒙蒙的天,垂著手,任由煙灰兀自掉落,燃燒的熱意灼燙著手指。
阮凝初突然變得不再能看懂他,迫摧殘著的心。
“應珣,不要再利用薄稚寧了好不好?”
“我不怕危險,不需要為我犧牲,不需要為我承擔風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無辜的人好不好?”
應珣回眸注視著阮凝初的眼睛,那依舊是他悉的樣子,可又不一樣了。
從前,他最在眼里看到對他的認可,但凡表出一丁點對他的喜歡,就足以讓他欣喜異常一整天。
如今,他看到了。
對他的再不像從前那樣,被別的東西掩蓋,變得直白又熱烈。
在向他退讓,乞求一個肯定的答案。
在決定和分開、和薄稚寧在一起時,他曾想過有朝一日事,只要心里還有一丁點他的位置,他就會想辦法進去,占據整顆心、全部的生命。
現在,他只到了沉重的力,本該如約而至的喜悅久久不見蹤影。
可他難道要辜負兩個人嗎?
是他先招惹了阮凝初,一直恪守本心遠離他,是他追不舍不愿放棄,把危險帶給了。
他已經對不起薄稚寧了,難道連阮凝初也要慘遭傷害嗎?
今天過后,所有人都會知道,阮凝初是他最在意的人,會被置于風口浪尖下,沒有他的保護,結果可想而知。
而薄稚寧……現在應該已經看清他是個怎樣的人了吧?
明白他的利用,明白他不,心里只裝著阮凝初。
即便傻傻的什麼都不明白、不在意,大概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了,薄瑾屹不會允許。
心口的痛來得空前劇烈。
能摧毀一切的風暴在他的世界里肆過境,任他怎樣鎮,也無濟于事。
就在剛剛,他順從本心即將喊出薄稚寧名字那刻,剛子跑來告訴他,在阮凝初和綁匪到達酒店大廈之前,薄稚寧就鬼鬼祟祟等在了那里。
而薄瑾屹,也在他之前趕來了這里。
薄家的人,早就埋伏在廢棄工廠附近,武力裝備充足,卻不進去。
薄瑾屹居然回國了。
在此之前,他沒收到一點消息,沒聽到一點薄瑾屹的風聲,這個令人京城所有人都忌憚的人就像個裹挾著謀的游魂,突然降臨。
薄稚寧也不知道嗎?
或許是知道的。
那是最親最的哥哥。
種種跡象表明,薄稚寧一早知道了些什麼,薄瑾屹的回歸、今天這場綁架,又或者今天這場局,其實本就有的一份算計……
應珣不愿相信今天發生的一切和稚寧有關,可他無法忘記當初是怎麼對阮凝初威利的。
是薄瑾屹一手養大的,從小耳濡目染,學得心狠手辣、唯利是圖。
或許早知道他心里惦念的人是阮凝初,平時裝得天真不在意,恨阮凝初搶了的位置,嫉妒阮凝初得到了他的,所以要借著綁匪的手,把人除掉!
可他卻上了。
上了一個自私歹毒的人!
還差點為了,將阮凝初置于危險不顧。
如果他現在帶走的人是薄稚寧,阮凝初必定會死,就算綁匪放過了阮凝初,匿在暗的薄瑾也會殺死。
為了自己的妹妹得償所愿,薄瑾屹不在意手染鮮。
當初薄瑾屹為了薄稚寧找上他,不惜以龐大的利益作為換,這樣的他,怎麼能容忍其他人搶走薄稚寧的所有?
薄瑾屹埋伏在暗,目的或許就是為了鏟除阮凝初。
他不該上薄稚寧的,他怎麼能該死的對心!
應珣從未有過這樣痛恨自己、難能自控的時刻,他怨恨稚寧的狠辣的本,怨恨慣會裝得無辜騙他心,更怨恨對自己糾纏不休的。
可也就在這時,后傳來一聲槍響。
崩潰的尖聲隨即穿破了獵獵風聲。
未燃盡的煙不期然從應珣手上松落,未等落地就無被風卷走。
表變得空白,應珣腦海里頓時響起尖銳的耳鳴聲,接踵而至的是錐心的寒意如同毒蛇攀附上脊骨不斷往上爬,凍得他渾發抖。
他后知后覺意識到,有人中槍了。
剛剛崩潰尖的好像是薄稚寧……
是!
如果是一伙的,為什麼要開槍?
中槍的人又是誰?
應珣腦子里一片混,各種聲音嗡嗡響著,腳下突然一,拔的軀搖晃著要倒,下一秒,他拔步朝廢棄工廠跑去。
再然后,眼前被一片充斥。
稚寧怎麼也想不到,本該在國外的人,會從天而降出現在面前。
在用盡渾解數無果、自知即將踏足死亡之地時,張開雙臂,強勢將納懷中。
迎接的不是疼痛與絕,而是他熾熱的溫,以及一片安然如故的氣息。
他低聲安著,輕輕解開麻繩對雙手的束縛,還自由。
“不怕了,哥哥在。”
瀕臨死境,稚寧的不停地發抖,卻在聽到這猶如嘆息的安后,奇跡般和緩過來。
但稚寧的意識仍然是懵的,“哥哥……”
“我在。”
“稚寧乖,沒事了。”
“哥哥來帶你回家了。”
熱的氣息蠻橫的在耳邊橫沖直撞,有力的手臂環過腰際,險些將碎了融進他的。
稚寧被勒得呼吸艱難,但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危機在心底里解除了。
哥哥來救了。
稚寧鼻尖忽的一酸,爭先恐后的眼淚沖出憋得眼眶生疼。
“哥哥!”
委屈的臉龐埋進極安全的膛,下意識環住男人的腰,卻在下一刻,到一手膩。
應珣踉蹌著跑進廢棄工廠時,就見薄瑾屹高大的軀癱靠在稚寧上,他后背上開出一大朵嫣紅的花,將原本雪白的襯衫襯托得格外刺目駭人。
腳步停住了,世界里,到是無助驚恐的哭聲,一聲聲喊著‘哥哥’,崩潰大哭,完全不知所措。
應珣意識到,他似乎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