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悅看了一眼,不認識。
梁璟卻笑了:“我記得你,你是我大皇兄府上的人,開府那日我見過你。”
人群中倒吸一口涼氣。
男人眼神驚恐,不知是疼痛讓他喪失了一部分理智,還是本來腦子就不好使,口而出:“不可能,開府那日我不在前院!”
梁璟角勾起一抹譏笑:“你果然是大皇兄的人。”
一樣沒腦子。
男人這才反應過來他被套了話,臉上徹底沒了。
人群中一片唏噓,紛紛為瑞王殿下抱不平,痛罵淮王的惡毒。
既殘害手足,又禍害百姓,實在難為食民脂民膏的一國郡王!
隨后萬民請愿,梁璟順勢將施粥那日抓到三人的供狀呈上,宣文帝震怒。
翌日,一紙圣旨昭告天下:淮郡王被貶為庶人,足于淮王府悔過,永生不得踏出淮王府半步。
當日收繳淮王府財產時,有人在后花園拾到一張未被完全燒毀的信紙,而這半張紙上的容,恰好是淮郡王與蕭國公勾結,意圖謀反的罪證。
宣文帝得知后痛心疾首,未曾想年時與他有救命之恩的好友,竟時時刻刻覬覦著他的龍椅。謀反本應株連九族,念其救命之恩,查抄所有家產,全家流放至嶺南,無詔,袁氏子孫永世不得京。
接二連三的打擊太多、太大,宣文帝直接病倒了。
宣文帝病倒,總要有人代理朝政。二皇子不通政事,四皇子太過年輕,這個擔子便落到了三皇子梁璟的上。
雖說梁璟不需要代替宣文帝上朝,可每日一早送來的折子,在書房的桌案上越摞越高。每日僅僅是批折子,就要花費掉四五個時辰。
不僅如此,他還要每天奔波于王府和皇宮,到宣文帝跟前匯報,一些重大決定還是要由宣文帝定奪。
宣文帝看著如此的兒子,心中寬不,心疼他來回奔波,讓他直接住在宮里,可以進書房批折子。
這可是無上恩寵,卻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理由是——要在府上陪王妃。
宣文帝氣得兩眼一閉,不想再跟他說話。
書房。
虞悅與梁璟面對面坐在他的上,給埋在前的人順:“真是辛苦我們瑞王殿下了呢。”
梁璟悶悶的聲音從下面傳來:“對不起,這幾日忙得都沒時間陪你。”
“這是好事呀。你路上的障礙已經自己作死了一個,現在朝臣和百姓都很信任你,離我們想要的結果已經很接近了不是嗎?”
“我忽然有點后悔了,這樣的日子一點也不好。以前我做這個計劃的時候還沒有你,但現在我有了你,一點兒也不想整日跟那些個老頭子周旋。每日大半的時間都是和這些破折子打道,本都沒有時間陪你。”
虞悅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他后背上輕著安他,聲音輕松歡快:“不用對不起我,我不用你陪呀。我這幾天都有和卓君去逛街、聽戲、看話本子,不會無聊的。”
梁璟聽得更郁悶了,張口在近在邊的上輕咬了一下,引得虞悅弓背瑟,小小驚呼一聲,猛地手推開在前作的腦袋,臉上冒著熱氣,捂著口嗔道:“你干什麼呀?這是在書房!”
“懲罰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有空跑去和玩兒,能不能多來陪陪我?”梁璟的大手放到虞悅的后腰,往自己的方向摁了摁,“這幾天我回房的時候你都睡了,我們都好幾天沒有……”
虞悅心中警惕起來,推開他就要從他上下去。然而腰間錮著的那只大手愈發滾燙,強的攔著,不讓走。
“你干什麼呀!你是不是瘋了,現在是白天,萬一一會兒有人再送折子來怎麼辦!”
梁璟像個大型犬般嗚咽一聲,重新埋回的前,深呼吸兩下,貪婪的汲取獨屬于的香氣,“那今晚你可不可以等我回來?”
又使這一出。
虞悅失笑:“那你現在還不抓批折子?”
梁璟眼睛亮晶晶的,抬起頭來,一副斗志昂揚的模樣,雙手從的兩側腰間探到桌上,拿起筆就要開始批折子。
虞悅轉頭看看折子,垂眸看看斜靠在上的梁璟,狐疑道:“你能看到折子上寫的什麼嗎?”
“……看不到。”
虞悅無語:“那你在這裝模作樣什麼?”
梁璟輕輕嘆了口氣:“……我不想讓你走。”
真黏人。
虞悅拍拍他一側胳膊:“先讓我下去,我有正事要跟你商量。”
“真的是正事?”梁璟不舍得放手,委屈半信半疑的看著。
“真的是正事。”虞悅看他沒有松手的意思,只好就這樣說道,“淮王一下子被貶為庶人,落差太大,淮王妃的日子愈發不好過了。昨天我派人去看過,狀態很不好,上的傷痕愈發多,整日郁郁寡歡地在屋中呆坐著。”
“畢竟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淮王和蕭國公有罪,可是無辜的,嫁給淮王也不是因為想。爹是什麼樣的人,也不是能選擇的。”
“所以你想幫?”
“嗯。”
梁璟:“怎麼幫?是淮王妃,要隨淮王一輩子足在淮王府,雖然淮王現在被貶為庶人,但終究是皇家宗婦,是不可以和離的。”
“不是淮王妃了不就好了嗎?”虞悅神地眨眨眼。
梁璟明白的意思,沉片刻問道:“什麼時候?”
“今晚……”
梁璟好笑道:“你這是與我商量嗎?你這不是都決定好了。要是我不同意怎麼辦?”
虞悅有些心虛:“你不同意我也要救的呀,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被淮王折磨死。你為什麼不同意?”
“我沒有不同意。”梁璟的臉,“你準備好了就去做吧,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只要在你不傷的況下。”
“知道了,知道了。”虞悅笑魘如花,摟著他的脖子在他上落下一個吻。
不等離開,梁璟的手覆在的后頸上,微微用力,加深了這個吻。
*****
深夜的寂靜突然被天邊漫起一抹紅剌開一道口子,紅迅速擴散,頃刻間便照亮了半邊夜空。
“走水啦!走水啦!”
衰敗沉寂多天的淮王府重新又熱鬧起來,不過確實以這種方式。
淮王府里留下的下人不多,只有零星幾個人,本無力救火,負責看守的羽林軍只好拎上水桶趕去救火。
“邦邦邦!”
一陣沉重的砸門聲吵醒了睡的淮王,他暴躁地閉雙眼,朝外面怒吼一聲:“誰這麼沒規矩!不知道老子睡覺了嗎?滾!”
外面下人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和難以掩飾的慌:“不好了不好了!大皇子,王妃的院子起火了!”
“那你跟我在這喊什麼!去把人救出來不就行了!”
“王妃……王妃沒能被救出來!火勢起得又快又猛,本無法進去!”
淮王的眼睛一下就睜開了,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掀開放在他上的長,蹲在地上刨著散落一片的服里屬于他的里。松松垮垮穿上后急匆匆順手撈過外袍,連帶子子都顧不上系,抓著兩邊的襟裹住就沖出屋去。
門打開的那一剎那,他徹底傻眼了。
從滔天的紅中可以看出,火勢比想象中的還要兇猛。他跌跌撞撞地向淮王妃的院子跑去,遠遠就被下人攔在一旁勸道:“大皇子您不能過去啊!火勢太大了,太危險了!”
噼里啪啦的燃燒聲讓淮王而卻步,鼻腔濃烈的灼燒味道令他心中狂躁不安。
他雖然不喜歡那個人,嫌呆板無趣,像塊木頭。可突然有一天,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徹底消失在他的眼前,消失在他生命里,巨大的抑和無端的心慌、悲戚洶涌地向他襲來,令他不過氣。
下人見他如此難,艱難說道:“大皇子你還是回去吧,王妃恐怕……”
不可以,是屬于他的,的命也是他的,怎麼能不經過他的同意就這樣私自死掉呢?
他不允許!
“誒!大皇子大皇子,您不能過去啊!”
羽林軍聽到下人的呼喊聲,匆忙在院前攔住奔過來的淮王,他只能無助的看著巨大的火舌將院子吞噬,雙眼發紅,目呲裂。
他想喊,卻不知道要喊些什麼。
王妃的名字,他好像不太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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