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像是小孩兒撒一樣輕輕的、甜甜的喚了一聲，令彼端的薛江山實實在在的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可薛栩栩好像是沒完沒了似的繼續著，“哥、哥、哥……”

“栩栩。”薛江山哽咽似的應了聲，“回家好嗎，大哥來接你。”

叱咤風云的薛江山啊，竟然用著乞求似的口吻放下段來求，薛栩栩一癟眼淚不自覺的就涌了出來，不想那些沒用的東西輕易落所以立馬仰起頭來，啞著聲音說道，“哥，你能跟我說實話嗎，一點都不瞞，你能嗎？”

一時薛江山沒答話，薛栩栩也不著急，安靜等候。

“喬欣第一次給我催眠的時候，我想起了自己踏出的第一步時懷抱的人是你；想起第一次上學時是你送我去的，那天你就一直的躲在旁邊看著我，所以自己卻逃了課，結果被爸爸知道了，挨了一頓揍。我跑到你面前模你的臉，你說不疼，但回到自個兒房間的時候就狠狠的抱著媽媽哭，說是怕我被其他人欺負。后來，我因為任得罪了不的人，別人找我麻煩，也總是你第一時間沖到我跟前護著我的，那會我記得你不過也只有十四歲而已，材還沒發育呢，不顯個兒卻嚴嚴實實的把我擋在后。”

“第二次給我催眠的時候，我看到了自己沖進房間告訴你我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你一臉黑的模樣，特別像吃醋的樣子，但是當時我沒注意到還自說自話的形容沈勵揚的模樣、表、作，然后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就拉著我一道說是要去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當時可是晚上十點啊，我還不知道沈勵揚家在哪兒，卻楞是被你拉到了學校在里面瞎逛游了好大一圈。”

“栩栩……”

“哥，我第一聲會的就是‘哥哥’。但是，最近腦子里總會生出一種很壞的念頭，我不希它是真的，更害怕它是真的。所以，哥你能告訴我，我還能你‘哥哥’嗎？”

“栩栩，我永遠都是你的大哥，你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有大哥在，大哥會保護你一輩子，知道嗎。”

薛栩栩吸了吸鼻子，笑著問道，“那大哥，你能再問你一次嗎？”

薛江山，“……”

“他還活著嗎？”

“……”久久無聲，就跟那一夜一樣像是石沉大海般的沉默，令人等得絕又無助。

薛栩栩又問道，“他還活著嗎？你告訴我。”

“栩栩。”他似乎很是疲憊的回應著，“我不知道你在問誰，如果說你問的是你一直在找的沈勵揚，那麼我只能說我不知道，一個失蹤的刑警我怎麼可能知道呢。”

“呵呵。”失笑，這個答案理之中預料之，薛栩栩的心一時沉了谷底，頓時口那個位置便空空如也，好像怎麼找都沒找到能填充替代的東西。

薛江山半天沒聽到薛栩栩其他的回應，便又央求道，“栩栩，你在哪兒，大哥現在來接你回家。文志興的事兒大哥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你放心。”

薛栩栩徑自搖了搖頭，也不管薛江山是否能看見，放聲調輕輕的嗯了下，然后笑道，“哥，文大哥的事兒我不想計較，反正也沒什麼結果。我想安靜幾天，到時候我可能直接就回B市了，不想再在江城待下去了。”

薛江山沉默了半晌后，沉聲道，“好，到時候大哥陪你一道離開，鼎我也可以逐漸轉到其他地方，大哥怎麼都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在外面了。”

聽完話后，薛栩栩死死的抿著咽下嚨的嗚咽聲，用著濃濃的鼻音做了答復。如此，薛江山算是松了口氣，后又叮囑了幾句后才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而就在電話斷掉的下一秒，薛栩栩迅速蹲下去，咬著手臂大顆大顆的淚珠往外掉，卻楞死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聲音來。原本就沒睡的警花站在門后，擰著眉頭心疼著的倔強。

云后的月牙西斜落下，東邊的艷遲遲沒能報到，那日江城忽然就下起了雨來，嘩啦啦的雨滴啪嗒在車窗上格外的響亮。薛栩栩站在樓下手接了一連串的水，落在手心里十分的冰涼連帶著天氣的溫度似乎也降了好多，薛栩栩了下脖子不打了個冷戰。上的服還是之前在醫院時讓李嬸回家拿的，因為那幾日的天氣還十分的明朗，所以保暖自然就差了些，這會兒便不自覺的把自己了個駝背。

不過，薛栩栩算起來還真是命好，剛冷得有點不了時肩上就忽然搭上了一件羽絨服，紅艷艷的很是喜慶。

撐開傘的警花把頭歪到了跟前，笑稱，“漂亮嗎，春節才買的。可惜我們上班總這麼黑的沒機會穿，不嫌棄的話就暫時穿著，如果不好意思的話就穿完后送到干洗店去把錢給付了就行。”說完就一把將薛栩栩的手拉著挽上的臂彎，雙雙在一頂傘下疾步朝著刑警大隊走去。

幸好現在大隊的宿舍就在刑警大隊大樓的后面，中間隔了個訓練場，沿著小路觀小道走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進了大樓。也正巧遇上拿著傘準備出去接們的王昊。

“我還怕你們傘小呢。”這麼說著，著眼掃了掃薛栩栩披著的羽絨服，然后掂了掂自己手彎里的軍大很實在的評價道，“還是那服好看些。”于是，警花自然跟王昊玩笑起來，就這麼說說笑笑氣氛融洽的來到了最高的一層樓。

跟著王昊進了房間后，發現里面等著的人還不，其中就有著兩個穿著警服又套著白大褂的一男一。

王昊籠統的給薛栩栩介紹了下，大致全都是這次參與重新追查鼎案子的組員、他的領導趙隊長，還有就是心理醫生林爽和章恩禮。章恩禮和林爽算是師徒倆，對于薛栩栩這種失憶多年想要找回記憶的案子還比較見，章恩禮也就帶著林爽作為助手一道參與治療。

這麼番介紹完后，章恩禮便指著最里面的一扇門，“薛小姐，我們的治療會在安靜的環境里進行，趙隊他們會做監控觀察，你沒有意見吧。”

聞言薛栩栩看向這間房子里那面大大的玻璃，玻璃后放著一張躺椅和一些類似心電圖的儀，想來這應該就是電視里常看到的那種，一面是鏡子一面是玻璃。

薛栩栩朝他點了點頭便跟著進了那間治療室。

章恩禮讓坐在躺椅上，林爽在的額頭手腕腳踝等都了電吸球，然后就讓放松閉上眼睛躺下，這套程序跟喬欣那兒的大同小異，但是慢慢的薛栩栩就似乎聽到了鐘表來回擺的聲響，很有節奏讓人不經意的就被吸引了過去，跟著那個節奏跳著心臟。

“聽到這鐘擺聲了嗎？”章恩禮的聲音富有磁，不用刻意就低啞沉穩蠱人心，薛栩栩輕輕的點了點頭頓時子更舒展了些。

“現在你看到了什麼？是一片大海、還是白茫茫的什麼都沒有？”

薛栩栩又機械的搖了搖頭，“很黑，看不清。”

“怕嗎？”

“嗯。”

“好，現在林爽拉著你的手一起走，會一直往前走，一直、一直……”

余音未盡像是無盡的回想，正當薛栩栩迷茫的時候忽然就有個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一陣溫暖傳遞過來讓十分有安全，于是跟著依從著聲音一直往前走，不停的往前走……然后忽然一束就照在了臉上。

抬手遮了遮，忽然又聽到一個聲音在說，“你生病了，在咳嗽在發燒，坐在沙發上無打采，李嬸在關心你……”

這場景是薛栩栩之前告訴王昊的，而眼一眨，果真就發現扎著馬尾穿著T恤棉的自己蔫蔫的半躺在沙發里，李嬸一邊用圍著手一邊走了過來，關切的問道，“栩栩，咋啦？來，讓李嬸看看是不是發燒了，這小臉紅得……”說完，李嬸手往額頭一捂趕就了回來，“真燙啊，那哪行啊，栩栩李嬸帶你上醫院吧。”

這時，從屋子左側樓梯口走出雍容閑雅的韓蕓蕓，穿著針織的黑長外面套著一件絳紫的呢絨大，盤在腦后的卷發略微顯得凌卻不失味道，很符合典雅的氣質。看到李嬸一臉焦急的看向自己，臉頓時沉了下去，緩步走到沙發也手探了探薛栩栩額頭的溫度，眉頭一皺。

李嬸見狀也是焦急，“夫人，我現在就送栩栩去吧。發燒，拖不得！”

韓蕓蕓抿了抿，卻抬起頭來沖李嬸道，“去了醫院就是輸，子越來越弱。吃點藥就沒事兒了，別把慣得太貴了，以后半點病都生不得。”說著起又吩咐，“去拿點巾過來給栩栩敷一敷。”

“哦，好。”李嬸只能依照韓蕓蕓的吩咐，迅速的跑到衛生間里把巾大擰干疊在了薛栩栩的額頭，這邊又趕去忙著找藥，可剛一過去時只見韓蕓蕓已經站在那兒自己拿了，于是，有自發勇的要去倒水。

韓蕓蕓卻住，“我去就是了，李嬸你去看看栩栩，巾不涼了就去換換。”

“誒，好。”

當李嬸一離開，韓蕓蕓就低頭看了眼手里的藥，蹙著眉頭又給握了。

韓蕓蕓備好涼好開水后回到沙發，小心的喚了幾聲薛栩栩，薛栩栩應聲睜了睜眼。“來，把藥吃了，否則晚上怎麼給你哥哥唱生日歌。”

“哦。”薛栩栩嘟囔著坐起來，接過遞來的一大把藥仰頭塞進了里，這邊又趕吞了口水給咽了下去，“媽媽，我想上去睡一會兒。”

聞言，韓蕓蕓抬頭看了眼柱子上的黑大鐘，面為難，“可現在都已經三點多了，一會兒就得該去取蛋糕了。怎麼，你想讓媽媽一個人去取啊。”

這麼一說，薛栩栩才記起有蛋糕這麼回事兒，一個嗚咽又倒回了沙發里，韓蕓蕓笑著拍了拍的臉蛋，“等會兒出去一，出汗說不準就好了。是你自己說要在蛋糕上面親自寫字的，不是嗎。”

“好唄。”既然如此薛栩栩還是趁著時間先瞇了會兒，不過可能是因為生病的緣故，被重新醒的時候，只覺腦袋重得很看人都是雙重。

但，母親韓蕓蕓卻始終扶著讓不至于還沒出門就跌倒在地。就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清醒走到蛋糕店的時候，家門口停著一輛頗為悉的車，車里走下父親薛鼎。

突然挽著的手明顯了，薛栩栩不明所以的看了母親一眼后，又笑靨如花的抬起手來用力跟父親揮手。

薛鼎慈的笑著走過來，剛想一個栗子敲在兒額頭時，韓蕓蕓抬手抓住丈夫的手，驚訝的問道，“你手上沾上什麼了，別弄臟栩栩的臉，我們娘倆還得出門呢。”

是以，薛鼎收回手看了看，果然指頭上沾了些墨，估計是工作的時候不小心給弄上的。沒辦法，只能癟著朝著薛栩栩做了個鬼臉，還吐了吐舌頭，“怎麼，去哪兒野啊，難不現在才去給你哥哥買禮。嗯？”

“哪有，早就準備好了！我跟媽媽出去是給哥哥取蛋糕的。”薛栩栩不服氣，噎了回去。

薛鼎很不以為意，鼻子響亮的哼了聲，“你大哥今年滿二十五了，還吃蛋糕。是你這鬼丫頭想吃吧，饞貓！”

“呃。”薛栩栩吐出舌頭里，洋洋得意。

不過，這下薛鼎倒是發現薛栩栩的舌格外的紅，不由自主的就皺起眉頭來，問道，“栩栩，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好像聲音也不對。”

“哦……”

“不過是小冒，剛吃了藥給潤的吧。”韓蕓蕓搶了薛栩栩的話頭，然后抬起手腕來看了看時間，“我們得走了，否則回來就晚了。”

聞言，薛鼎回頭看了眼還站在車旁的楊仲，“栩栩也不舒服，你們就坐我的車去吧，估計今天也沒什麼事兒了，你們娘倆用吧。”

“……”韓蕓蕓。

“怎麼了？”

面對疑，韓蕓蕓莞爾一笑，“沒什麼，想你居然也有愿意閑下來的時候，意外罷了。”

薛鼎被揶揄得只能搖頭，輕輕的拍了拍薛栩栩的肩頭，“去吧，早點回來饞貓！”

“知道啦……”

“誒，栩栩。”

“什麼？”剛錯走過，父親薛鼎忽然就轉住。

“今天不是你哥哥生日嗎，你要不要你那喜歡得不得了的男朋友來家里讓爸爸看看，把把關啊！”

薛栩栩一聽，滿額頭的黑線，不吐槽自己的父親，“你這麼八卦，會嚇壞他的。再說了，沈勵揚是我看中的，才不需要你把關呢，哼！”說完，揣著滿滿的暖意艱難的忍著笑意把一撅，挽著母親韓蕓蕓就大步出了大門，坐上了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