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深沉默了好一會兒，再開口的神連同聲音，都緩了起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們重新來過，這一回我們都好好的……”

葉然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諷刺的笑話。

但實在沒心能笑得出來了，思索了下，搖頭說：“聽好了陸凜深，你很好，我也很好，但我們湊在一起，就不好了，所以……”

“沒有所以！”

陸凜深語速極快的打斷，還更加握了葉然的手，“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一定不會再搞砸了，葉然，人人都會犯錯，不是所有的錯，都不可原諒的對不對？”

頓，他近乎游說蠱的話語還在繼續：“我們只在一起過了三年多，但人生不是只有一個三年，往后還有很多個三年，三十年……多為以后考慮考慮？”

葉然聽著這些，再看著面前恍若真的真意切，無比懇切的陸凜深。

才總算相信了那句話，男人的，騙人的鬼。

很多人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但這個浪子回頭的過程，卻被所有人都忽略了。

那是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這份代價，憑什麼是葉然承擔消呢？

有這種道理嗎！

葉然只覺得，是狗，就改不了吃屎。

“確實未來還有很多年……”葉然迎著他的目，配合的話語還很平靜，“但那些年，是我該考慮是自己生活，還是遇到一個更好的人，我們一起生活吧？”

陸凜深臉倏然一僵。

葉然依舊看著他，再慢聲慢氣地聲出刺耳扎心的話語：“陸凜深，我能上你，也同樣能上別人啊，你以為你跟別人有什麼不同嗎？”

“你除了這張臉好看點，還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以前的我太蠢了，才會被你迷，以后不會了，你也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最后幾個字一落，葉然也毫不留地回手，甩開了陸凜深。

陸凜深渾僵，呼吸發窒，好像心臟被什麼狠狠擊打，疼得他好半晌都緩不過勁。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會和葉然真的分開。

即便以前不滿意這段婚姻，他也沒有過離婚的打算。

大不了就如同他爸媽那樣，沒有，互相嫌棄厭惡，但還是維持著面上夫妻和睦的假象，就算分居多年，也每逢重要事和場合，都會攜手共進。

以前，他始終覺得和葉然床上很契合，滿足了生理所需，也就不用再考慮其他了，卻從沒想過……有一天，葉然真的離開了，放棄了他，還會選擇別人。

這只要稍微想想，他就覺得無法接！

當年那個時常跟在他后，不討厭，也不惹煩的小妹妹，后來又稚地躺在了他的床上，那麼干凈的葉然，怎麼會選別人……

陸凜深如同深刺激一般，整顆心都如同被炸開，糟糟的鮮橫飛，疼得他臉蒼白，呼吸都伴隨著陣陣刺痛。

“我……”陸凜深張口，卻發不出完整的話音，他盡力克制著的聲帶，結不斷才堪堪出：“我不如別人嗎？除了臉，我還有錢啊。”

“葉然，我們才是原配，我是你的丈夫啊，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近的人，我不要和你結束，你也別想離開我……”

說魔怔了也好，說極端也罷。

反正不管怎麼樣，陸凜深死活都不可能放開葉然！

他就認準了一件事，結婚了就不能離！葉然喜歡他，那就一直喜歡下去！如果不喜歡了，那就換他來！

陸凜深不顧一切地一把抱住了葉然，埋頭在頸肩，囁嚅的聲音出了前所未有的委屈：“罪大惡極的死刑犯，還有懺悔改過的機會呢？你怎麼能……”

葉然掙不開，也被他說得心緒繁雜。

覺真的好累，心俱疲到了極限的那種累。

“別說了，我原諒你，給你機會……”葉然無可奈何地倒吸冷氣，開口打斷的同時，也撕扯著推開詫然的陸凜深，再開口的話音不僅冷，眼神也異常鷙，“只要你能讓我媽活過來，我什麼都給你，也什麼都答應你！”

陸凜深徹底愣怔住。

“你做得到嗎？”葉然咄咄人的瞇眸質問，“你是不是以為我媽和我們沒有關系？是生是死，也和我們沒有影響？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因為你，唐依依殺了我媽！”

最后一句，葉然帶著翻涌的氣，和憤恨，一腦的吼出滿口還殘留著腥。

陸凜深愣怔的神凝固。

葉然也沒再逗留，起繞過他，大步出了病房。

徒留下陸凜深遲遲都找不到頭緒，許久，他看著葉然出去的方向，再回著說過的話……掏出手機撥給了靳凡。

“聯系任院長，將莊可過世前十天左右的所有監控，病房和走廊的，全部調出來，還有病歷以及搶救記錄。”

靳凡也不會多問，應聲謹記。

掛了電話，陸凜深的臉也尤為沉。

他不信葉然會空來風地胡指認，事關媽媽，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但唐依依會殺人……這也不好確定。

會不會是有其他人，在中間搞鬼呢？

陸凜深瞇眸思索，等事查清楚了再說吧。

另邊，葉然下樓就辦了出院手續，再上樓拜托護士幫忙去病房拿東西，在等候時，看到手機群里徐向梔發的消息。

徐向梔：【然寶今天出院吧？我上班請不了假，下班我去找你吧！】

徐向梔：【你出院了去哪兒啊？要不你來我家吧，我把碼發你。】

安捷：【230669，然然記著家碼，直接打車過去吧，我下班也去，你倆吃啥？我帶過去。】

葉然下意識就想回消息，但手指卻懸在輸法上空，遲遲落不下去。

是啊，該去哪兒呢。

梨園，那是陸凜深的家，陸家老宅，也是他的家，爸媽的老房子雖然可以回去，但也被陸凜深買了……

哪里都有陸凜深，就像一道魂不散的鬼影似的，籠罩的不風，也抑得不過氣。

世界之大，連個自己的家，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