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接到傅容瑾的電話，才知道他暫時不打算回來。

傅容瑾笑著說：“老婆，我是來救援的啊，什麼事都沒做就回去，那傅氏的公信力不是要大打折扣嗎？我保證，等這里的工作結束，我會安然無恙地回到你邊。”

蘇悅心中擔憂，可也知他心意已決，到邊的勸說又咽了回去，只是不厭其煩地叮囑他注意安全。

傅容瑾連聲應著，話鋒忽然一轉：“顧衍之也來了，你知道嗎？”

蘇悅聞言，作頓住，腦海中浮現出顧衍之臨走時說的那句話，原來他真的奔赴了災區。

的心瞬間如墜低谷，聲音不自覺地低落下來：“讓他也多注意安全，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

“嗯。”

結束通話后，傅容瑾看著從帳篷出來的人。

顧衍之上穿著手服，上面帶了跡，他清理完畢后走到傅容瑾面前，在他邊坐下。

“你的藥到了，緩解了一大部分力，謝謝。”

傅容瑾笑著遞過去一瓶水，目隨意地掃過營地。

顧衍之沒擰開，礦泉水瓶在手中轉來轉去，眼神看著不遠的虛空，半晌無話。

傅容瑾說：“悅悅讓我帶一句話，讓你注意安全，平安回去。”

顧衍之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沒想到，居然還會關心我。”

傅容瑾皺眉，“吵架了？這麼怪氣的？”

顧衍之著不遠一片廢墟，聲音里著一落寞：“呵，最不在意我，我就算回不去，也不會難過，傅容瑾，有時候真羨慕你。”

“羨慕什麼？”

“蘇悅對賀楠玖夾雜著一憐憫，對蘇墨是知己般的信任，唯有對你，才是最純粹的。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比我們任何一人都深且執著，也最懂，其實...最的是你。”

傅容瑾忍不住大笑起來，清冷的眉眼間染上一抹張揚。

“聽你這麼說，我可太高興了，所以，顧醫生，我是熬死你了嗎？悅悅邊是不是馬上要一個人了？”

顧衍之冷冷瞥著他：“想都別想。”

傅容瑾笑容一斂，狹長的眼眸夾雜著勸：“其實你拿的來做對比，你就已經輸了，輸在不知足，本就無法衡量，悅悅心里，對每個人都有獨特的位置，你又何嘗不是特別的？別鉆牛角尖。”

“我和蘇墨花了那麼多年，才走到邊，所以只要開心，我們什麼都能容忍，這是我們多年來夢寐以求的。唯有你和賀楠玖，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總想著作妖。賀楠玖蠢，沒心機，而你總是心思深沉，非要爭個高低。不是競賽，你實在沒必要一直想贏我們做心中的第一。”

“顧醫生，說實話，你們幾個人當中，你才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

顧衍之低垂著頭，將手中的瓶子得“咔咔”作響，也不知這番話聽進去沒有。

傅容瑾看著顧衍之的樣子，忍不住“嘶”了一聲，心想自己真是瘋了，居然跟敵說這些話。

猶豫片刻，他還是開口：“實在接不了，要不，還是分了吧？”

顧衍之冷笑一聲，站起將手中的瓶子砸向傅容瑾，轉大步離開。

走了幾步，他又停下腳步，回頭說道：“藥品目前還算充足，但其他資短缺，你趕再捐一批，最好后天能到。”

傅容瑾無奈地看著他：“哪有你這樣理直氣壯讓人捐東西的？”

顧衍之說道：“你不是有錢嗎？不宰你宰誰？”

“唉......”

傅容瑾長嘆一口氣，招來傅氏的工作人員，安排他們盡快籌備資，又向常浩詢問通訊設備恢復的況。

常浩匯報說：“已經和相關人員對接過了，最快今晚就能恢復部分通訊。”

夜幕降臨，T國災區臨時營地的燈閃爍，在一片殘垣斷壁中勾勒出微弱的希。

通訊設備也在此刻逐漸恢復，傅容瑾和蘇悅說了一聲。

顧衍之在醫療帳篷忙碌了好幾個小時，救治了一批又一批傷員。

他的服上沾染了點點跡，疲憊的神中卻著一冷峻。

走出帳篷氣時，手機突然震起來，竟是蘇悅打來的電話。

顧衍之怔怔地盯著手機，手指懸在接聽鍵上方，心天人戰。

想要接聽，聽聽的聲音，可又害怕聽到那些會讓他難過的話語。

直到電話鈴聲戛然而止，他始終沒有勇氣按下接聽鍵。

隨后，蘇悅的信息發了過來：【顧醫生，你一定要平安，等你回來我們再好好聊聊。】

顧衍之有些失神，聊什麼？聊他這一次多過分，聊第三次說分手嗎？

那沒什麼好聊的。

他神黯然，手指輕點，刪除了信息，轉走進濃稠的夜之中。

蘇悅看著無人接聽的電話，以為他忙，也沒繼續再打，轉頭和蘇墨說了自己想為災區捐贈資的事。

蘇墨說道：“我也正有此意，我剛和傅容瑾聯系過了，現在急缺的是帳篷和食品。”

蘇悅給蘇墨轉了一大筆資金，由他全權代理捐贈的事宜。

賀楠玖清醒過來后，一看到蘇悅在邊，立馬開啟撒模式，哼哼唧唧地抱怨這里疼那里疼。

吃飯得蘇悅喂，喝水得蘇悅遞，就連吃個藥也非要蘇悅幫忙。

此刻他只能吃流食，蘇悅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輕聲問道：“你小時候也是像這樣氣嗎？”

賀楠玖咽下一口粥，滿不在乎地說道：“小時候？小時候生病哪有錢上醫院，都是靠自己過來，疼得厲害了，就吃一棒棒糖，甜味一散開，好像疼痛也減輕了。”

蘇悅手中的勺子頓住，向賀楠玖的目里，多了幾分心疼。

燈和地灑在賀楠玖蒼白的臉上，讓蘇悅想起初見時，那個在洗車場從車底出來的影，那個跳上車子替把車停下來的人。

怎麼也無法將眼前脆弱的他，和記憶里那個渾散發著野芒的影聯系起來。

“后來呢？” 蘇悅輕聲問道，舀起一勺粥，小心吹涼后遞到他邊。

賀楠玖就著勺子咽下粥，結滾，語氣故作輕松：

“后來啊，回了云家。有一次打架輸了，云大送我去醫院，看到那些孩子打針時哭得稀里嘩啦，還有家長在一旁心疼地哄著，我才知道，原來生病可以有人照顧，不是只能自己扛。”

蘇悅想起他上次為了救自己，挨了一刀，也是想讓蘇悅照顧，可沒做到。

想來那次，他其實也是希邊有親近的人照顧自己的吧。

賀楠玖喝完粥，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原本還算平靜的臉瞬間皺一團，苦大仇深地說道：“小辣椒，為什麼要有家庭作業這種可怕的東西？”

“嗯？怎麼了？”

接過手機一看，忍不住笑出聲。他請了幾天的假，夜校布置了好多作業，其中還有一篇作文。

“我上學就是為了認字，日常生活中本用不到什麼積計算，什麼兔同籠問題，我又不想當作家，為什麼要學這些？”

蘇悅忍俊不，指尖劃過屏幕，看著那一道道麻麻的作業題目，耐心解釋：

“阿玖，學習這些知識，能鍛煉你的思維，讓你在遇到各種問題時，迅速找到解決辦法，更好地理解這個世界。”

賀楠玖撇了撇，往床背上一靠，滿臉不愿：“可這些對我來說，比打架還難。小辣椒，要不你幫我寫吧？”

蘇悅看著他，頓時哭笑不得，古今中外，可能要為第一個為男朋友寫小學生作業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