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也不問蕭北聲，要帶去哪兒。

問了也沒用。

有反抗的余地嗎？有說不的資格嗎？蕭北聲哪會在意的想法？

既然沒有，那便默默著好了。

車上。

蕭北聲看蘇曼像個麻木的人偶，握住了垂在側的手，放在掌心里了。

順道把車窗降低了一些，讓外頭的風吹進來，好讓蘇曼氣，還能看看外面的景致。

車窗一降下，蘇曼就扭頭看向了窗外，不看蕭北聲。

今天高勛也來了。

充當他們這次出行的司機。

蕭北聲有自己的司機，不是什麼重要又私人的事，蕭北聲輕易不會帶上高勛。

蘇曼在想，今天要去做的事，可能真的非同小可。

起碼不是什麼明磊落的瑣事。

車子一路蜿蜒，出了城區，駛上了國道。

最后竟來到了一片砂石地。

地面坑坑洼洼，車子一起一伏，好在豪車底盤穩，不會讓車上的人太覺到顛簸。

蘇曼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蕭北聲總不能真的把殺了拋尸野外吧？

的背不自覺繃。

看向蕭北聲，那張生得英俊不凡的臉上，只有一派淡漠沉靜。

察覺到了蘇曼的目，蕭北聲轉過黑亮的眸子，“怎麼了？”

蘇曼搖了搖頭，抿不語。

這個時候，車子到了地方。

高勛提醒后座的兩人：“蕭總，到了。”

蘇曼朝車外去，車子面前，是一片廠區。

老舊的廠房和倉庫。

周圍長滿了荒草。

“這兒是哪兒？”問出了一路上的疑。

“蕭家的一產業。”

蕭北聲說完，率先開車門下了車。

蘇曼抿了抿，將信將疑的，也下了車。

今天穿了一件天苧麻白，前襟是同樣白的刺繡，低調素雅，致藏在無形中。擺婉飄長，像是一朵潔白的小花，在絢爛的底下，花瓣出明晃晃的。

高勛心道：太太今天穿得這麼純白無暇，一派天真，像朵不染塵埃的小白花兒似的，真是可惜了，一會兒，這朵小白花，就要見到這這凡塵俗世上，最腥殺戮的場面了。

踩在砂石地上，能到太對大地的炙烤。

天地之間，就像是個蒸籠。

蘇曼跟著蕭北聲，走進了一工廠的廠房。

外面那麼熱，室卻是大片涼。

空氣里，彌漫著一陳舊的霉味。

驀地。

樓上傳來男人的慘呼號，十分慘厲。

像是在承什麼酷刑。

蘇曼警惕起來，蕭北聲長臂圍到后，將半摟進懷里。

廠房只有二樓。

通往二樓的，是一道鐵皮梯子。

幾人正要上樓，突然一道矯健有力的腳步聲，往樓梯這邊走來。

很快，一道高大的影，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肩寬闊，鼓隆，上穿著夏軍裝，小麥的，顯出軍人的剛毅。

男人面相富有正義，還有幾分強悍和威嚴。

看到蕭北聲，立刻咧一笑，出兩排大白牙：

“北聲，你們來了。”

“結束了？”蕭北聲淡淡頷首。

“是啊，你們來得巧，審訊完了，全給招了，我手下正在收拾，這兒給你了。”

蘇曼看著那人，心道，看著不像是來做壞事的。

但是，這樣的人，怎麼會跟蕭北聲這樣的大壞蛋打道？

蕭北聲在跟金三角那邊的人做易，這人知不知道？

他現在還要把生意做到賭灘那兒去，這人又知不知道？

還是說，這人跟蕭北聲，是一伙兒的。

是國家軍政部的蛀蟲。

蘇曼的疑竇過盛，一時沒注意收斂自己的目，對面很快察覺到了。

男人的目來到了蘇曼臉上。

兩道利劍似的銳利眸，蓄著銳的，這是在戰場上經過了生死洗禮之后越戰越勇的堅毅神采，即便蘇曼有所心里準備，但是還是被這樣的目震懾。

只是表面仍能很好地維持著平靜，一副端莊知禮的名門做派。

男人抬手，指了指蘇曼，

蘇曼不明白什麼意思。

男人忽地“哈哈”大笑兩聲：“好哇，上次就是你這個小娃，去警局，舉報了北聲是吧？要不是我在那兒有雙眼睛，北聲可真是栽你手里了。”

笑聲爽朗，話語聲洪亮，眸子里出的明顯是欣賞。

蘇曼老大不小了，還被人稱作“小娃”，試圖看出男人的年紀，但是他健碩開朗，實在看不出他多大了。

蕭北聲說：“你別嚇到。”

“這還護上了。”男人走上前，拍了拍蕭北聲的肩膀，“走了，隊里還有一大堆事務要忙。”

說完，錯經過了幾人。

路過蘇曼邊，忽然轉過臉，故意伴兇，恫嚇了蘇曼一聲：“呵！有正義是好事，但是下次可不興這樣了啊！北聲可是在做大事！”

蘇曼嚇得小臉慘白，蕭北聲迅速將蘇曼圈進了懷里，踹了那男人一腳。

男人大笑著離去了。

蘇曼在蕭北聲的懷里，驚懼綿延。

不是因為被恫嚇，而是因為剛才那個男人說的話。

所以說，上次蕭北聲說自己在警局有暗線，就是跟這個男人一起？

因為如此，和方之鳴的舉報，才暴了。

而方之鳴的那個警察同學，也任務失敗，還因為擅自行，到了罰。

蕭北聲上來拉的手，被蘇曼下意識甩開了。

“害怕？”蕭北聲的目在臉上梭巡。

蘇曼眉眼微，最終什麼也沒說。

蕭北聲強地握住了的手，帶著上了樓。

穿過走廊往里走，是一間用鐵皮辟開的小房間，隔音效果并不好。

一走進房間，蘇曼就看到三張椅子，一字排開。

椅子上坐著渾污的男人。

他們的手腳都被手銬拷住了。

蘇曼咽了口唾沫，聲音冷沉：“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你就不擔心，我窺探了你的私，回頭又暗算你？”

蕭北聲用大拇指了的手背，哄：“仔細看看，他們都是誰？”

“我怎麼可能認識他們？”

“再看看，仔細想想。”

蘇曼疑。

看了看蕭北聲，最后將視線轉到那三個男人的臉上。

乍一看，是五六十歲上下的普通老男人。

他們穿著低調，但是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們戴的皮帶，手表，眼鏡，都是名貴品牌。手指上，套著質地純凈的翡翠扳指。

這些人必定價不菲。

估計是什麼老板。

蘇曼仔細辨認著這幾個人的樣貌，費力想著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見過這些人。

倏地，十八歲那天的場景，像一道驚天霹靂的響雷，打在蘇曼上。

夢里一直重復的畫面，在這一刻鮮活起來。

蕭北聲低笑，像是惡魔，“想起來了？今天你想怎麼置他們，都由你說。他們的命，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