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經歷過那種，自己跟自己過不去的時刻。

孤立無援，只獨黑暗。

世界拋棄了他，也是他主拋棄世界。

他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暗無天日的狹窄世界里，買醉，抑郁。

可那種時候，蘇曼并不在他邊。

甚至不在他的生活里。

可是這樣的待遇，顧子恒卻能隨隨便便，輕易地得到了。

他的話里，像是惆悵、嫉妒。

又像是念和他相互扶持的歲月。

他的神幽遠，口吻淡淡的，蘇曼不清他話里的意思。

下意識，認為蕭北聲說的是，在他人生最困苦的時刻，是陪在了他邊，替他排憂解難，跟他攜手扶持。

才是那個跟他抵歲月萬難的人。

原本縈繞在心頭的疑，在這一刻，忽然就失去了問出口的慾和勇氣。

知道誰是那個“小太”，又如何？

沒意思。

一切都好沒意思。

“那你可得好好珍惜，沒幾個人能做到這樣，你們……有一段誰也無法代替的時。”

老半天，蘇曼出這麼一句話。

蕭北聲意味不明地哂笑一記。

“走了，送你回去。”

蕭北聲走到了顧子恒那輛阿斯頓馬丁旁，出了車鑰匙。

這是剛才保鏢們趁機從顧子恒上下來的。

蘇曼沒跟著過去，而是走到了長椅上坐下，“不用，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車。”

“這里能打到車？”

“能，我剛剛已經打好了，司機一會兒就到。”蘇曼隨口瞎扯。

“行，隨你便。”

蕭北聲不管了，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幾乎沒有一秒猶豫，車子發，一陣轟鳴咆哮，疾馳著駛離了半山腰。

盤山公路的觀景臺上，只剩下蘇曼，和一盞孤零零昏黃的路燈。

夜墨藍，清涼如水。

山間靜謐極了。

只偶爾響起幾聲夏日蟲鳴。

蘇曼用手機打開了打車件，蕭北聲說得不錯，沒有司機愿意上這邊荒郊野嶺來接人。

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終于等到一個司機接單。

然而十分鐘后，那個司機給蘇曼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在山下接到了幾位上山禮佛的乘客，對方要下山，還出了不低的小費，只好取消蘇曼這一單。

蘇曼咬咬牙，說自己能給兩百的小費。

結果司機訕訕笑：“姑娘，對方給我兩千呢，還只是去到市區，我這油錢也省了，實在對不住啊。”

司機忙不迭道歉，然后一點不心地取消了蘇曼的訂單。

蘇曼看著被司機掛掉的電話，自嘲笑了兩聲。

也是，兩百和兩千，誰都知道怎麼選。

可是怎麼像是跟作對似的。

蘇曼重新下了訂單。

然而這一次，遲遲也等不到司機接單。

見了鬼了。

時間越來越晚，再待下去，蘇曼孤一人，只怕會更危險。

在心里估了一下從這個位置徒步下山的路程，攏了肩頭上的包包，咬咬牙，起出發。

公路上，每隔數百米，才會有一盞照明路燈。

離開了剛才觀景臺的路燈，蘇曼覺自己走進了一團霧蒙蒙的黑棉絮里。

看不清前路。

只能接著月，勉強看清腳下的路。

不敢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明，因為這樣，會暴自己只一人的存在。

忽然有些后悔，剛才逞強不坐蕭北聲的車。

蘇曼出包里的一聽啤酒。

這是剛才和顧子恒喝還剩的，順手拿了兩瓶，打算在路上壯壯膽。

“噗嗤”

拉開了易拉罐蓋環，蘇曼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剛才為了保持清醒送顧子恒回家，顧子恒喝酒的時候，只是在一旁看著，一口酒都沒。

現在好了，一輛車都沒給留，可以放心喝了。

酒下肚。

蘇曼的臉頰開始發熱，雙腳也變得輕快。

酒壯慫人膽，似乎沒有一開始那麼小心翼翼了。

快一點。

再快一點。

蘇曼，加油，很快就能到達山腳，然后坐上公車，回到市區里去。

忽然，一陣野/般的轟鳴，自蘇曼后響起。

與此同時，兩道強烈的遠燈，像是一把利劍，直向蘇曼，將蘇曼后的巖石峭壁照亮，山嶙峋的紋路，草木的崢嶸，在強烈刺目的照下，纖毫畢現。

蘇曼嚇得回頭。

竟然毫沒有察覺，剛才自己經過的地方，居然停著車輛。

就在回頭的瞬間，車輛直直地朝著蘇曼沖來。

車速很快。

與其說是沖向。

不如說，是要撞向。

來到蘇曼近前，車子毫沒有要停下的征兆。

車在蘇曼的瞳孔里逐漸放大，像一頭發狂奔走的巨型野。

只不過，車子的速度，可比野奔跑的速度要快得多。

人在高度驚恐的狀態下，是完全沒有任何的思考能力的。

蘇曼嚇得雙僵直，子像是被法定在了原地。

另一方面，的潛意識也告訴，無論怎麼躲避逃跑，都難逃一劫。

“啊——！”

在撞上來的那一刻，蘇曼發出一聲驚，跌倒在地。

車子在距離兩米開外，剎住了車，停下了。

恍然無措，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水瞳，怔怔地瞪著那輛車子。

車子強烈的燈，刺痛的瞳孔。

淚水刷地落下來。

車燈被人關掉，蘇曼的眼前還留著斑，看不太清，但是仍舊看出了車子的廓。

是輛跑車。

那輛被蕭北聲開走的阿斯頓馬丁。

剛才差點撞上的人是蕭北聲。

原本是因為眼睛疼，加上驚嚇，才掉的眼淚，此刻還添了幾分委屈。

駕駛座上的人下了車。

隔著老遠，蕭北聲修長的形，立在車邊，冷冷開口：“上車。”

蘇曼又憤怒，又委屈。

上你媽。

蕭北聲催促：“不上來我真走了，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

他這意思，是剛才一直在半路等著蘇曼。

可是蘇曼憤怒當頭，忽略了他這層意思。

“不要你管！”

蕭北聲皺了皺眉，走向。

蘇曼跌坐在地上，上沾了泥土和雜草。

短之下，那雙油般細膩瑩白的，被糲的砂石，劃出了幾道明顯的痕和傷口。

他眸晦暗，心道太過。

轉瞬又想到兩個人床上的事。

每次事之后，上總是能留下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跡。

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太過放縱，后來發現，他不過輕輕一，都能在的上留下痕跡。

得像是塊玫瑰味的糕。

他嘗試過克制。

但是在上，他沒法克制。

“起不來？”他難得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