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方之鳴這一次，是想速戰速決。

他不會再像雪山上那樣，對心慈手了。

“方之鳴！既然我都要死，不如你跟我多說說你的父親和妹妹。我好歹也是祭拜過他們的人，我擔心到了九泉之下，見到他們，打招呼的時候不知道說什麼。”

蘇曼壯著膽子大喊了一句。

心臟在口劇烈跳，仿佛要從腔里蹦出來。

方之鳴果然拿開了槍。

但是他的臉，卻變得比剛才更鷙恐怖：

“我的父母，妹妹，你們也配跟他們打招呼！和蕭北聲有關的人，都要到地獄里去懺悔！”

他激地揮手里的槍，重重擊向了蘇曼的額角。

登時。

蘇曼眼冒金星，額頭的神經在陣陣銳痛。

火辣辣的，覺得自己的額頭現在一定起了個大包。

不過這是個好兆頭。

方之鳴不急著殺了。

他被及心中的痛，現在急需有個發泄的出口，而蘇曼就是他發泄的途徑。

“我早和蕭北聲早沒關系了。你就是要讓蕭北聲痛苦，也該找的麻煩，而不是我。”蘇曼說。

方之鳴冷笑兩聲：

“當我白癡？”

方之鳴問：“你不會到現在還以為，當年你的青梅竹馬，是我吧？”

蘇曼的心了兩拍。

確實一直想問，

沒想到，方之鳴會主提。

其實自己已經無限接近真相，但是真的由當事人開口，又是不一樣的心。

確實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到底當年為彈鋼琴的男生，是不是蕭北聲？

“我為了報仇，搜集了很多跟蕭北聲有關的新聞，暗中跟蹤他，觀察他，有次無意間，我聽到他彈了一首曲子，我樂還行，聽一遍，就記住了。據說他以前鋼琴很好，但是他后來沒再彈鋼琴，就算彈，也只彈這一首曲子。我一開始還覺得蹊蹺，直到，遇見了你……”

方之鳴眼睛一斜，死死盯住蘇曼，駭人的眼白，呈兇相：

“跟你結，完全是因為你和蕭北聲的關系。

接近你，也能旁敲側擊，了解一些蕭北聲平時的行程，好讓我對他下手。

當時我和你一起喝了點酒，你就開始跟我敞心扉，

提前了你有個為你彈鋼琴的青梅竹馬。

還跟我說了你們往的細節。

我就賭了一把。

跟你出去的時候，彈了那首曲子。

看到你臉上出的震驚的表，我就知道，我賭對了。

你把這首鋼琴曲，當了你們相認的關鍵。

但是沒想到吧？竟然遇到我這個賭徒。哈哈哈哈……

你還問我，我為什麼會知道這麼清楚你們之間的細節？因為你自己跟我說的呀！

那之后，你就真的傻傻的把我當做了你的青梅竹馬。蕭北聲為此還生了很大的氣。

這正中我的下懷。

搶走他心的人事，讓他痛苦，我的目的達到了。”

方之鳴一陣癲狂地笑。

蘇曼皺起眉，“你真的喪心病狂。”

方之鳴慢慢收起笑：“只是，目的還沒有完全達到。我要看他墜地獄，痛不生！我要他活著，嘗到生離死別的痛！”

蘇曼試探地問：“你一直說，蕭北聲殺害了你的家人，到底他做了什麼？是不是其中有誤會？”

“不可能！就是蕭北聲害死的小妹他們！”方之鳴目眥裂。

“我認識的蕭北聲，雖然手段狠辣，但是不會無緣無故對人下死手，更何況，還是一家老小。我覺得，你可能被人騙了……”

蘇曼這話，刺激到了方之鳴。

“不是的！就是因為蕭北聲，就是他！！如果不是他非要追查我走私槍械的事，警察找上我家，我爸媽也不會急得開車帶著剛從學校里放學的小妹，連夜趕路，想來找我問清楚。結果，他們在路上，被一輛貨車撞飛，一車人，連人帶車，翻下山路！就這樣，他們還判我爸媽的車負主要責任！！說是因為我爸疲勞駕駛！！憑什麼！？他們殺人還有理了？！都是因為蕭北聲，都是他！！！”

方之鳴雙目充：

“我當時已經洗手不干了，只要他們找不到證據，我在外頭躲幾年，不回走私地去，這事也能過去。可是為什麼蕭北聲非要抓著我不放？因為我不敢回去，連我爸媽和我小妹的最后一面，我都沒能見到！是蕭北聲害得我們天人永隔，還害得我不能好好跟他們道別！”

他舉起了子彈上了膛的槍，指向了蘇曼后地虛空，瘋狂連開了數槍。

砰！

砰！

砰！

蘇曼一團，捂著耳朵，閉起了眼。

槍聲驚了樓外圍守的人。

外面，鳴笛聲，喇叭聲，槍械上膛的聲音，

頃刻間乍然四起。

像是林子里的鳥，被驚得撲棱翅膀飛出了樹枝：

“方之鳴！你千萬冷靜！殺人犯法，是要償命的！”

高勛的聲音，過喇叭傳上來。

伴隨刺耳的鳴笛，

所有聲音混做一團。

方之鳴了耳朵，突然狂躁：“媽的，吵死了！”

蘇曼閉著雙眼。

還好，還能聽到聲音。

說明沒死。

也從剛才方之鳴的話里，緩過了神——

當初方之鳴跟蘇曼說的，是方之鳴人在外地，家人被蕭北聲害死之后，他趕不回去，連親人的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一件事，稍微修改，藏一些細枝末節，就能呈現出另一番面貌。

方之鳴在外地，不是在外地求學或者工作。

而是因為擔心走私的罪名，所以不敢回到走私地。

蕭北聲害死的他的家人，只是因為追查到了方之鳴的罪證，依法，辦事。

方之鳴卻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了蕭北聲上。

“你一直說，是蕭北聲害死了你的家人，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走私，警察又怎麼會找到你？如果蕭北聲是害死你家人的兇手，難道你就不是了嗎？你才是真正的源頭，親手害死你家人的始作俑者！”

不是故意要激怒方之鳴。

而是聽到了外面的守衛，陸續闖進來的聲響。

估計是剛才那幾聲槍響，讓高勛他們決定破釜沉舟了。

而方之鳴一直于極端的緒之中，沒有注意到這些細微的聲響。

蘇曼現在必須說點能刺激他的話，吸引他的注意，給高勛一點時間。